冬天。
在长沙的美术集训还没有结课,我鬼使神差的跑回了娄底(湖南省的一个地级市)。那时候家就在娄底,我对家却没有丝毫的眷恋。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步步变成那样。就比如,我和双亲就生活在同一区域之下,可我们之间连那薄如蝉翼的交集都没有,我不知道是那时的自己真叛逆,还是真的有那么多的不愿意。总之,那次,我去到了姐姐家,也仍然从姐姐家出发再次回到了长沙,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我至今为止最后一次去的姐姐家。
我本凉薄,但我却十分愿意收集这世间无意窥见的一切温暖。每次能和姐姐待在一起的日子无疑都是刻骨铭心的。那时的姐姐鲜少做饭菜,但姐姐却用她那不够娴熟的烹饪给我做了一顿在我看来会用“丰盛”形容的“大餐”。我甚至记得,当锅里的油烧热时,姐姐将肉放下后会瞬间弹出一尺之外翻炒它的画面,这对于烹饪初始的人来说想来应该是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因为那样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滑稽。
晚上当姐姐端着一个十分漂亮的蛋糕出现在我面前,声称提前给我过18岁生日时,那是我始料未及的。姐姐在蛋糕上点上了蜡烛让我许愿,如今的我却只在脑海里搜罗到了“呆若木鸡”这四个字来形容当时的自己,那刻的我没有任何的言语,哪怕连肢体动作也是紧张到十分机械的。坦诚地说,这对我真的算是一个大场面,我从没奢望过自己的生日也会有如此郑重的一天,而与此同时,姐姐当时的身影却在那曳曳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高大。
很多方面我都是很懒惰的,有时候甚至会对自己很苛刻。当我与自己独处时,我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很舒适。例如,我会睡很多人都不能习惯的硬板床(并不是喜欢,最初只是不想让自己有特别舒适的感觉,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例如,每到冬日我的整个被窝往往都会是冰冷的,双脚更是寒冷彻骨,以致于我会相信哪怕是一本书从天而降也能把我的双脚砸得粉碎,可即便如此,我都宁愿让自己一夜一夜的蜷缩着,也不会花上些许功夫给自己多加上一床被子让自己暖和起来。
而在姐姐家的这日,我早上很早就醒来了,四周少有的被暖意包裹着。我撇过头看了看左边,发现姐姐就熟睡在我身边,于是再回头透过我右上方的窗户望向外面的蓝天,感觉那时整个身体都是松软的,每一处的细胞就如雨后春笋般慢慢地在幸福中苏醒,身边的姐姐让我意外的安详,恍惚间,竟然有液体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那溢出的几行热泪,是茫茫心海中最为甜涩的几滴。
如果用“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来描述这一刻似乎真的不太恰当,但我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了这句话。佛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佛也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芸芸人海中,我和姐姐的相遇相识,又得需要多少个千年的期待和祈祷,需要饱经多少风霜雨雪,行多少德积多少善,受多少苦历多少难,上苍才会把这人世间如此美好的事物恩赐于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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