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又收到了贴心的小侄女给我发来的家乡的大枣饽饽,心里是既开心又感动,闻着那浓浓的麦香,突然想起了农村老家那独特的年味儿。
记得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每年的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热闹非凡,大人们进了腊月的门儿就开始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孩子们更是扳着手指头数日子。一遇到开心的事儿就会用“像过年一样”来形容,可见,那个时候的年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是何等重要。
那个时候过年的衣服鞋帽几乎都是手工缝制的,所以,腊月的上半月家里的女人是最忙活的,大人孩子过年的衣服都会一件一件地提前准备好。后来条件好了,才开始去商店或赶大集买衣服。男人们的任务就是准备年货,村里谁家的猪养肥了就会在春节宰杀,然后大家就会去买肉买下货。到现在还能想起父亲收拾猪头猪蹄的样子,年头不好的时候就只能买点猪皮回来熬冻。
不知道是不是家家户户都一样,我家那个时候每年的腊月十五左右是做豆腐的日子,现在还能想起妈妈那双有力的大手捺豆腐的镜头,豆腐食材在白色的纱布包袱里晃来晃去,那可真是个技术活。
豆腐做好后第一顿是小葱拌豆腐,剩下的妈妈会把它切成方方正正的大块放在瓷缸里盐起来,留着过年和正月的时候炖大白菜吃,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的年月,能吃上那么久的白菜炖豆腐也不是每个家庭都能做到的。
到了腊月二十三左右,就开始做大枣饽饽和各种过年的干粮了。做大枣饽饽一是因为除夕之夜要摆供祭奠,二是方便正月来客时切成大片蒸热食用。像那些桃饽饽,鱼果子之类的是为正月走亲戚用的。
那个时候走亲戚都是装一提篮饽饽,上面盖一条漂亮的新毛巾。条件好的加一斤点心或饼干之类的奢侈品。到了亲戚家吃了午饭后,人家会从提篮里拿出一两个饽饽留下,然后再押上一个自己做的饽饽,关系亲近的可能押得相对多一点,比如留下一个,押上两个,或者再加点自己做的包子、丸子之类的。
我妈妈是个心灵手巧的女人,她做的饽饽总是花样多,味道好,很是受乡亲和亲戚们的喜欢。所以,小时候家里虽然很穷,但是,我和弟弟妹妹从来没有太多的匮乏感,别的小朋友有的,我们也会有,别的小朋友没有的,我们还会有。
记得每一年做饽饽的时候,妈妈都会单独给两个弟弟每人做一个小猪头,大概是期望儿子可以出人头地吧?给我和妹妹每人一个神宠,要把它们埋在粮食缸里,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才可以挖出来吃。那时候都硬得咬不动,就和小朋友们用石头砸成小块分着吃,这是很多小朋友没有的待遇,知道现在还能回味起把一小块饽饽放进嘴里嚼的那个麦香味儿。
那个时候的忙年是真忙,就像做豆腐,蒸饽饽之类的活都是平时几个关系好的女人互相帮忙,今天做你家的,明天做我家的,邻居之间的互相交流和帮忙也是一种极大的乐趣。
一晃半个世纪过去了,生活越来越富裕,却很难体验到小时候那种过年的滋味儿。小侄女寄来的大枣饽饽把我带回了那个久远的记忆,很多东西,是不是失去了之后才能体会到它的可贵之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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