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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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集 | 【玄武战纪 2 奈何桥】
阿离是谁？
“阿离？”一道惊异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随即，一身灰袍的鬼差星堂落在地面上。他的衣饰明显比周围的鬼差精致出众，暗示他的身份更高级，也许实力上同样比他们高强。
“星堂统帅，你也来了。”眼见来人出现，黑无常收起怒容，神情中透出几分敬仰。
星堂没有回应黑无常，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几个凡人，眼神似有惊喜，又有疑惑，好像无数前尘往事在心头翻涌。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众鬼差见他的视线锁住那个苗条高挑的凡间女子。
“姐姐，你认识他？”琉墨在旁小声问琉璃。
琉璃疑惑地摇头。不过，当她看见这鬼差出现，她的心头也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在很久之前真的跟他见过面。
“阿离！”星堂又是叫了一声，并向前大步走去。
“既然是熟人，那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们了？”赤瞳大声说，同时警惕地望着周围的鬼差，以防他们突然出手。
星堂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他用双手按住额头，喃喃自语道：“阿离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是谁！”星堂突然睁亮眼睛，双目放射出慑人神光，看得琉璃一阵心颤。
“我名叫琉璃，是凡间玄武门的弟子。”琉璃应答。
“不是阿离，不是阿离……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阿离？阿离，阿离又是谁？”星堂的神色越来越痛苦，开始语无伦次。
黑无常来到白无常身旁，小声说：“这样一看，那姑娘好像跟阿离真有几分相似，难怪星堂统帅会认错。”
白无常望着情绪失控的星堂，摇头叹息道：“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提阿离了，免得他再受刺激，还是快一点把事情办完吧。”
说罢，白无常又望向长风：“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要么前去还魂道，要么被关进炼狱。”
“长风哥哥，现在能救三少爷的人就只有你，不要放弃他。”神音的声音过后，长风只感到有一股魂力从他背后传入。他转头一看，神音正用双手贴在他的后背上，那魂力正是来源于神音。
长风清楚神音的修为水平，以神音的那一点魂力根本做不了什么，可是长风又不忍心打破神音的希望。长风在心里长长一叹，只觉得无力又沉痛。
突然间，长风眼神一变，他感觉到背后传来的魂力突然增强了不少。这一次回头，他看见赤瞳、琉璃、琉墨都将魂力传送给神音，再经过神音传到长风身上。神音的辫子已经散开，头发一片银白。原来神音刚刚将魂力传给长风之后，已经力竭昏迷，现在站在长风身后的是神无。
长风大感惊异，他不知道其中某股特别强大的魂力来自谁，是神无，还是琉璃？那魂力的庞大几乎可以补充他八成的魂力。
“够了，谢谢你们，敌人就交给我，三京就交给你们了。”长风留给众人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即长风额头的菱形红斑冒出浓浓的黑烟，把他全身上下都笼罩起来。
众鬼差感觉到那瘦长男子的魂力突然大幅度提升，待黑烟散去，当他们看清那一道修长的身影，他们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不会吧，又是他！”
长风再度化身成悟空。
金光扫过，那一道黑色锁链交织而成的墙壁被打散。琉墨背起三京的肉身，几人立即向奈何桥的方向奔去。那些鬼差刚要追上去，却见身前被悟空的身影拦住。上百个悟空的身影拦在前面，重新铸成新的城墙。
“我的时间也不多，速战速决吧，像上次那样，你们一起上？”悟空把金箍棒搭在肩上，懒洋洋地扫过众鬼差。
那些鬼差面面相觑，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星堂的身上。这时候，鬼差统帅星堂正盯着悟空，眼神中战意渐浓。
“原来是星堂统帅。上一次跟你对战，你在我手下撑不过五十招，最后还是阿离救了你。你们冥界数万鬼差，唯有阿离与我有一战之力。她现在身在何处，叫她过来跟我痛快打上一场。”
听见悟空这样说，众鬼差又在心里暗暗叫苦：“能不能别提阿离？”
果然，星堂眼神中的战意开始狂乱，他向悟空大吼：“告诉我，阿离是谁！”
悟空一怔，继而明白过来，神色中有几分黯然：“连我堂堂齐天大圣也被困在五指山，想必阿离也不在了。”
星堂身上泛着紫色淡光，肩上的护甲如同藤蔓一样长满全身，在头部位置长出一个头盔，把他的五官遮挡住，只露出一双寒光闪烁的眼睛。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把你关押在九幽炼狱，严刑逼供！”
一团紫光飞向慵懒而笑的悟空。
……
身后传来兵刃交锋的打斗声，地面不时发出震动。赤瞳向身后瞟去几眼，看见远处紫光闪烁，跟悟空斗得难分难解。
“话说，我怎么觉得悟空的实力变弱了？在天妖台收拾那些假悟空的时候多厉害，要是能把那种实力发挥出来，一下子就可以把这些鬼差收拾掉。”赤瞳嘀咕着说。
神无在旁边叹气道，“大概是悟空不敢把魂力释放得太多，你们刚刚也看到长风被魂力反噬的样子。真正的悟空被困在五指山，他不过用寄身术法出现在这里，肉身毕竟是长风。跟真正的悟空相比，长风的肉身实在太脆弱。”
神无又望向琉墨背后三京的肉身，“跟这个傻和尚一样，这两个家伙都喜欢乱来，把云叔的命都搭进去了。”
虽然黑白无常带领的一众鬼差被悟空拦住，但奈何桥那边还有大量鬼差，这时候他们都接到命令赶过来支援。
赤瞳看见前方有数十道黑烟向他们窜过来，他知道那至少是几十个鬼差。在黑烟中伸出长长的黑色铁链，如长蛇在空中游窜，从不同的方向飞向赤瞳几人。
“小心，那些是缚魂锁链，要是被它们绑住，我们都无法动弹！”赤瞳着急叫道。
“你们只管往前跑，我来保护你们。”琉璃一边说着，一边结出手印。紫红色魂焰燃起，一个暗黑色的光幕从她身上浮出来，又如气泡般涨起，把他们几个都包裹住。随即，光幕现出棱角，从远处看如同一颗晶石，他们像是琥珀中的小虫子。
琉墨不安地望向琉璃，他知道琉璃要使出强度这么大的玄武御甲需要消耗大量的魂力，何况她刚刚给长风灌输了那么多魂力。若是琉璃魂力不足，压不住那东西，到时候失控怎么办？这里可是冥界，如果那件事被鬼官发现，只怕他和琉璃都不能活着离开。
琉墨又望向玄武御甲外面的景象，数十条黑色“长蛇”不断撞向他们，在光幕外面激起点点火星。尽管前方地面不时出现锁链墙壁的拦截，但赤瞳使出某种空间术法就能跳过墙壁。明明墙壁就在前面，可下一个瞬间它们就已经在身后。
看起来他们是安全的，至少目前是这样。但琉墨心里的不安反而越来越强，这种不安并不是来自外面鬼差追捕的威胁，而是来自内心深处，莫名其妙的兴奋和狂躁。
他知道琉璃说的没错，他们明明从小在玄武门长大，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妖国，怎么可能来过冥界。可是，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琉墨越是觉得，他曾在这里生活过很长很长的时间。这苍白的天空，这黑色的大地，这冰冷的风，如此熟悉。他还知道，在奈何桥下面那条河名叫忘川，在河岸旁边盛长着红色的彼岸花，一岸只见花，一岸只见叶。
当星堂出现的那一刻，琉墨就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而他们之前明明没有见过。当星堂喊出阿离这个名字，琉墨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她穿着灰色的衣袍，看起来也像是鬼差的打扮，身型苗条而修长，样子跟姐姐琉璃很相似。她站在忘川河边，静静看着倒影中的自己，笑靥如花。
琉墨还隐约记得，阿离跟悟空大战的情景，两团黑色的魂焰在苍白的天空里热烈燃烧，似如天幕的一双黑色的眼睛。
对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当时悟空大闹鬼渊只为修改自己的寿命。数万鬼差都压不住他，唯有阿离越战越勇，以一己之力跟悟空大战数百回合。
后来的事情变得模糊不清，琉墨只隐约看到阿离流泪的眼睛，她化作红色的彼岸花，在冷风中凋零，飘落在淡红色的忘川河里。 星堂跪在河边大声痛哭。
琉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到这些画面，这种感觉像是到了某个久违的地方，忽然唤醒了关于它的记忆。可是，他明明是琉墨，一个十七岁的凡间修道弟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记忆？
如果他是琉墨，那么是谁把这些记忆传给他？如果这本来就是他的记忆，那意味着他不仅仅是琉墨，那么他又是谁？
琉墨感到头痛，他开始听见自己不同寻常的心跳声。在剧烈奔跑中，怎么会听见自己的心跳？而且，他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窜动，好像要找一个出口钻出来。
“难道，我跟姐姐一样，身体里也藏着那种东西？”琉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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