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好多年前做记者的时候,我因采访的机会,在国内各地奔走过。
直到2009年,我才第一次踏出国门采访。那一次,我很幸运的获得了行业内最高新闻奖的中国区第一名。
老外很有意思,给的奖励是去德国旅行费用全包。在当时,即使拿着邀请函,还是需要面签,早已已婚已育的我没啥悬念就顺利通过了。
倒是有一个和我同行的姑娘,当时还是在校大学生,加之她的英语特别的棒,雅思是个很不错的分数。所以她的签证上盖了一个奇怪的章,这就意味着行程结束后,她必须要返回使馆消签,否则未来不允许再次踏上德国的领土。
遇见这样的事儿多少有一点不开心。其实,我不太理解,为啥就觉得中国未婚未育的姑娘,容易有移民倾向呢?不过是这么短短十来天的一次旅行而已啊。
再后来,她告诉我,她去了一家法国公司的中国区上班,再后来她去了法国……
我时常会想起她,这个走在哪里都细心的主动帮我翻译的女孩,白白的皮肤,一说话就先会微笑的女孩,那一年我在德国的照片几乎都是她帮我拍的……
之后几年,因我的孩子还比较小,我也几乎停止了自己的旅行外出,幼儿园阶段只去了泰国这样很近的地方。
说实话,那时还没有遇到特别复杂的沟通交流,普吉岛上去的四川人太多了,泰国人连简单的四川话都会说,看来为了做生意挣钱,他们真的挺勤奋的。
02
直到我家孩子上了小学一年级,我交到了一些很好的妈妈朋友。在她们的鼓励下,我大胆的尝试组织大家一起亲子游自由行。
而这些为我们做海外地接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在微信上聊天,现实里其实没有见过面的,纯粹是网友。
总体上来说,大多数姑娘都能够很真挚的对待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国人。
只有在希腊那次,曾遇到过一个不靠谱的,被我据理力争,最终也还将就的人,此人按下不表。(我这个人平时比较温和,一旦发飙,吵架的水平绝对比颜值高几倍。)
有时候想想也挺逗,旅行就是一个未知的故事啊。去遇见未知的世界,与陌生人短暂相遇又匆匆的擦肩而过,也许别人早已看倦的风景,却在我们的眼中,变成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也许就是旅行的意义。
因为提前安排了这些海外的地接朋友并一起讨论旅行方案,我们的旅行往往更具当地特色,这些年基本上我们都在欧洲跑,每年深度游一两个国家。
在我们的行程里,常常会有一些有特色的乡村酒店、或者是公寓。
记得我们集体出行的第一站就是瑞士,一起同去的一个美妈,还特意准备了老干妈和火锅底料,以至于我们的味蕾在整个旅行中,吃厌了西餐后,时不时的也会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来惊艳一下。
03
渐渐的,异国他乡那些美丽的景色拍成了照片后,就只留在电脑的某个自定义的文件夹里。真正留在我头脑中的,却是那一个个鲜活的人。
我总是试图透过这些在海外生活的姑娘,近距离感受中西方文化的不同。
记得去瑞士时,接待我们的姑娘叫小鱼,浙江人,早年还是浙大物理系毕业的。
整个行程中,她总是暗藏了很多惊喜福利,而且特别容易和孩子们疯在一起。
我那时候还是有点挑剔,总觉得很多环节还不够完美。
然而经过时间的流逝,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各种搞笑但有惊无险的记忆,却也是特别的精彩。
我们中的美妈有丢手机在瑞士公交车上、有丢iPad在酒店的,就连我自己,都把组织孩子活动的道具忘在了瑞士的火车上。当火车即将出发时,一个美妈离开去买东西,以至于所有人慌慌张张跳下火车来等她……
不过幸运的是,在小鱼的积极协调下,所有的东西都找了回来,失而复得。
我在瑞士苏黎世还有一个叫小希的朋友,得知我把道具忘在了火车上,她马上放下家中年幼且当时还在哺乳期的孩子,至少跑到火车站两趟,终于找回那些活动道具,并拜托回国的朋友,带回国内再寄给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鲜活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对一个个陌生的国度产生那么熟悉的情感?
小鱼嫁给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德国人,大家都念叨小鱼的老公好帅时,她笑眯眯的回答:“你们没看见,我的眼睛这么小吗?我这要是在国内,怎么可能嫁的出去?只有来国外,才能找到帅哥呀!”
我们狂笑。
想起在阿莱奇冰川时,小鱼提前踩点在那些隐秘的角落藏匿的寻宝图,也想起她教孩子们玩瑞士孩子才玩的游戏牌,想起她带着我到德国乡村的二手店去淘小古董……
想起回国很长时间后,她从瑞士还给我们寄来巧克力,我突然觉得,小鱼真是一个挺不错的人。
但凡在国外生活的姑娘,这样的远嫁,远离国内家人,多多少少还是比较寂寞的吧?
见到自己的国人,内心深处本能会有很强的情感链接的。
04
后来我在荷兰旅行时,当时陪我一起的那个姑娘,是一个漂亮的新疆女孩。
她曾经在国内的一个师范大学就读,最后为了追随爱情,和她在网上认识的新疆同乡长久在一起,没等到大学毕业,也没拿到毕业证书,她就离开了中国,来到荷兰。
我们之前彼此并不认识,只是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是国内摄影圈里比较有名的KOL,他知道我当时在荷兰旅行,就把他的这位师大同学介绍给我。
这个叫阿迪的姑娘,住在阿姆斯特丹的一个远郊小镇,坐火车大概需要往返四个小时,听了同学的介绍,为了见我这个陌生人,她就毫不犹豫地来了。
因为维语奠定的良好语言基础,她非常有语言天赋,荷兰语和英语都非常的棒,还自学了俄语,西班牙语、法语也会一些。
她并不经常进城,所以方向感并不是特别好。有时也需要沿途问路,当她用荷兰语问路时,别人对她说听不懂荷兰语,她改成英语问时,对方还是说不知道。
并且碰到了不止一两个这样的人,而且对方那种慌乱的表情,感觉很想躲避。
有一阵子我俩并肩走路时,都有点沉默,我想一个这么努力优秀的女孩,感觉被西方文化接受都不那么容易,也许是她那特别的民族装束,又或者是其他?谁知道呢?
阿迪平时学习中医理疗,未来想在这个方面就业,因为她不太喜欢老公所经营的餐厅,她想拥有自己的事业。
她会帮国内的朋友代购荷兰奶粉,平时有采购任务时,也会进城。还会把家人从国内寄往国外的中国小商品,卖给小镇上的那些荷兰人。
我笑她是做双边贸易,她也大笑。
我俩去了一家阿拉伯餐厅吃晚饭,为了感谢她一路的陪伴,我想请她吃顿饭,可是她拒绝了,声称:“你来荷兰,怎么着也应该是我请你。”
我在路边看到一个玩具店,进去为她的孩子选购了一样可爱的玩具,我到现在都记着,她抱着那个玩具时,激动的样子……
听说为了入籍,她那时需要八年都不能回国探亲,我着实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她跟我讲自己已经熬过了六年,熬出头就能回国看妈妈了。
我心里很难过,我觉得中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可是由于我们大多数人对西方世界了解和沟通不畅,而西方社会很多民众,他们也没来过中国,其实对我们也不了解,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对中国纯粹想象的阶段。
而我们自己,在语言学习和交流方面的能力,终归是太弱了,才会在今天,依然各种壁垒重重。
我从这些在海外生活的女孩身上,看到了她们表面被别人羡慕,背后生活里真实的样子。
我特别希望我们国家能更加强大一些,我们的交流水平更高一些,让世界真正的了解中国。
让全球各地远离自己家乡的中国人,一想起自己国家的样子时,就会自然微笑,让这些远嫁的姑娘,更加有底气地在海外生活。
那么下一站的旅途,我又会邂逅怎样的姑娘?见到什么样的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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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妮妮:
曾任记者多年,获行业内最高大奖。
11岁帅哥的少女心辣妈,有深度的话痨达人,真诚幽默的非著名阅读推广人。
欢迎与妮妮交流阅读与生活。
本文图片选自优美图,谢谢原图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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