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淼图

一、跑散的云襄  （上）

当初我选这里落脚，不单单是等你与我汇合。云襄，你这个畜牲，真的是和黄九没法比。黄九重义气，总不离我左右。可你云襄呢？我把你栓树林边，让你吃草！那草多绿多好啊！我是不是和你说了:“六子，你就吃吧，我都从没有福气吃过这么好的草！我恨不得也变成一匹马！”当然了，你还是那德行，我一叫六子你就反抗。我真怀疑你爹是不是一头驴。

      我在树林里方便一下的功夫，回来你就不见了。说真的，绝不是谁把你偷走的，你没那被偷的命儿。是和从前一样，又他妈凭实力自己跑的！我骂完你大爷之后，就看到有五六个老娘们儿在河边洗衣服。洗的那叫一个不知去向啊。我奔着一个算是最有寡妇潜质的少女走去，想问问她或者她们，看没看到你这个大傻叉跑哪去了。

        我先和你解释一下:世间再无懈可击的感情，也不是念念不忘的，总有被额前北斗、炊烟乱怀的时候。哪怕是我和黄九那样的感情。更何况，我刚才说的那个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变成寡妇的少女，看到我时，她笑了。我想说，有些人，确实是不用对谁笑，就可以让人知道她生性招摇的。更何况她还笑了！所以，那一刻我差点忘记我有一匹叫云襄的马。

      我发誓，我绝对是用最正直的步子朝那几个女人走过去的。你是知道我的，从来不愿给人留下唐突、鲁莽、不懂礼貌这种坏印象的。尊重别人和适当馈赠，永远都是美德。就像我和黄九对孙秃子那帮山贼那次，对，不说孙秃子我差点都忘了，那次你居然扔下我和黄九，跑后山贼窝马舍去了！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就算一匹马的婚姻，也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你再一次用恶劣的行为，暴露了我对你和黄九的家教！还有，黄九一直瞧不起你，你是不是觉得不服？你也不看看你干的都啥事！我和黄九把几十号人全都砍翻了，你居然所想所做未遂！被那些马踢的，你爹都认不出你了吧……我刚说美德来着，都是被你气的！我接着说。

      孙秃子一票人的愿望是:特想被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了，就想尝尝被人断手断脚的滋味。我说了，做人是要有美德的！我满足他们断手断脚的愿望之后，送他们一死了，还有一把火。

      再说回那几个洗衣服的女人。

      我很亲切的称呼了一圈大姐之后（我行的江湖礼），我说:“在下路过贵宝地，不小心走失了一匹白色的马……”云襄，你知不知道，我描述你德行的时候，差点把你夸成人！假如有人真把我口中那匹白龙神骏交到我手上，我他妈肯定不敢要——我不配拥有这样的良驹，你也不配有这样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