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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依旧下个不停。
姜桓与觉智静立不动。姜桓握住剑柄,眼神凌厉,他心想,眼前这个秃驴,实力跟他应该不相上下,从他前面所使出佛印之威,他便能看出。
佛陀寺,作为天下四宗之一,其门下弟子实力定然不会差去那里。再说,眼前的觉智,还是行走之人,实力更加不凡,他要小心。
觉智脚下一踏,白雪飞溅,他的身影只在一息间,就已出现在姜桓身前,他一掌挥出,袖子在空中飞舞。
姜桓侧身躲过,用手中重剑从下往上挥出,准备斩断觉智的还未收回的手臂。然而,这个如意算盘,觉智不会让姜桓得逞,他快速收回手臂,重剑从他胸前擦过,却未伤及分毫。
一柄飞镖从远处飞来,掠过落雪,目标直取姜桓的命门。姜桓早已注意到远处的周轩,防备他偷袭,这柄带着丝丝寒气的飞镖被他重剑一挥,飞镖瞬间被挥斩成两段,落在雪地中。
觉智回手后,拿着佛珠的手一震,那串佛珠顿时被他的力道震散,飞于空中,空气如同静止了一般,佛珠悬在空中,发出呜呜声响。
“佛断山岳!”
只听觉智大喊一声,悬空的佛珠散发出金光,照耀天空,气势非凡,有夺天之造化之力。散发金光的佛珠瞬间奔向站立雪地上的姜桓,气势汹汹,地面堆积的白雪被狂风刮起,飞散在四周。
“人剑合一,剑斩苍穹!”
那是一道剑光,犹如创世古神挥剑斩开混沌天地的第一剑,带着远古洪荒之力,锋芒锐利,破空而来。
这是高手强者间的战斗。站在觉智身后的周轩,他此刻才意识到,他与陈显来截杀姜桓是多么不自量力。姜桓都已很强,逍遥剑圣的修为只怕更恐怖。来不及他多想,佛珠所化的金轮早已对上那破空而来的一剑。
金轮的力量撕裂周围一切生物,落满积雪的古木被边缘之力摧毁,而剑光更是厉害,只是一点寒影,树木便被无情斩断,断口光滑如镜。
姜桓身影倒飞而出,他运起体内灵力,凌空飞起,而后落在地面上,嘴角处淌出一丝鲜血。
佛珠散落在雪地中,暗淡无光。
“不愧是佛陀寺行走之人,在下现今算是领教到了。”姜桓眼神盯着站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的觉智,冷冷开口说道。
“逍遥尊上是你何人?”觉智脸色似乎有点难受,他说完这句,嘴里直接喷出一口老血,染得胸前衣襟暗红,地面也沾上血。
姜桓使用的剑法,似乎有点形似逍遥剑圣,而眼前之人不可能是逍遥剑圣大弟子叶隐悬。他曾与叶隐悬有过一面之缘,见过叶隐悬使用过逍遥剑法。
“是我师尊。”
“那你定是尊下二弟子姜桓。传闻逍遥尊上,有两大弟子,大弟子叶隐悬武功了得,内力深厚,是个难得奇才。二弟子多年深居望天海崖,只传闻剑法通神,却没人见过他使用武艺。一年前,望天海崖发生一些事情,才证实剑法通神是真。”觉智眼神平静,缓缓说着江湖上对逍遥剑圣两大弟子的传闻。最后他说的那件事,只有几大势力高层才清楚,因为那件事太过复杂,他也是从他师兄觉空那里得到的消息。那次,他师兄觉空代表佛陀寺去望天海崖。他朝姜桓行礼说道:“今天能见到姜施主的剑法,贫僧甚是有幸。”
“望天海崖那件事,贫僧略有耳闻,不知姜施主此次下山,意欲何为?如果姜施主依然如一年前那般持有执念,贫僧只能凭借微薄之力阻挡,阿弥陀佛!”觉智说道。
“人与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那些曾经阻挡我的,我要杀尽,天下人阻挡,那我便屠尽这天下又何妨!”姜桓嘶声裂肺地大吼,清秀的面庞上显出从所未有的戾气,那是杀心太重。
说完,姜桓身影只在一瞬便已闪现到觉智身前,双手握住重剑,一剑抽向觉智。这一剑引得周围空气震荡,速度更是快速,只是一眨眼间,便已来到觉智的胸前。
“阿弥陀佛,还望施主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觉智身体浮现金光,瘦弱的身体突然变大一圈,皮肤上透这金光。这是佛门的金刚之身。
“当……”
重剑挥砍在觉智胸口上,却没给他带去多大伤害,皮肤上面只留下一丝淡淡划痕,只要时间一久,那道划痕便会消失不见。
觉智趁姜桓挥剑看他时,一掌打在姜桓的肩膀。这一掌,力道强大无比,但姜桓修习多年,身体虽然没有佛门金刚之身那般坚硬,也不至于脆弱不堪。
姜桓与觉智大战十几回合,都未能分出胜负来。只见两人一时凌空对战,一时地面相打,周围的树木都被破坏很严重,真是白地飞雪,树木残破。
周轩望见两人大战,心里早已生出退意,再说,姜桓顾不了他这边,之后他拔腿朝着东方逃走,一瞬间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林子里。
姜桓与觉智从酒馆外,直接大战到林子深处。
觉智刚才的伤势渐渐变重,他行走江湖多年,第一次遇见了让他难缠的对手。看来,只有使出他修炼已久的武功,才能渡过这劫。他一掌排开重剑,身体往后闪去,站在一块岩石上,口中念念有词,“大佛尊临,万佛朝宗!”
只见他身后,一道虚幻大佛从天而降,盘坐在他的头顶。大佛不苟言笑,眼神端庄严肃,空气在这一瞬间,突然凝固。那道虚幻的大佛,一掌拍下,像是天山倒塌,压力铺面而来。
姜桓手中重剑朝天一指,徒然周围的灵力凝结聚集,形成一把犹如天古战神使用的武器大剑。大剑缭绕淡白色力量,周围雷电交加,淡白色的闪电从天空劈下,直接烧焦周围的树木生灵。
“破天!”
天空下,金色大佛一掌朝巨剑拍下。手掌与巨剑在空中停顿,随后大佛手掌渐渐支离破碎,金色大佛被巨剑一剑从手掌刺破,天空中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
站在岩石上的觉智,像是失去什么东西,一口吐出鲜血,直接跌落岩石,躺在雪地上。他胸前的那串佛珠已然散落,滚落到雪地上。他双眼望着天空,双手合十,之后闭上眼睛,喉咙沙哑说道:“天下将要扰乱,贫僧无能,阿弥陀佛!”说完这句,他合十的双手失去力量后朝地面落下,打在雪地上,留下手掌的印迹。
姜桓站在雪地上,看着死去的觉智,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忍,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确,但是有点可以肯定是,那些让他受过痛苦的人,他要让他们偿还。
梓钰,你在天上看见了吗?我会找到当初逼你死的人,让他们给你偿命,希望你要一直保佑着我!姜桓抬头朝着天上看去,在心里默默难受地想着她。
突然,他转头朝着左面林子看去,眼神凌厉,炯炯有神,他冷漠无情地说道:“出来吧,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应着姜桓的话,林中簌簌响动,积雪从草丛上落下,一个身影踩着雪走了出来。这是一个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他头上盖着连着斗黑色篷的黑帽。他掀开黑帽,露出英俊的面容,两条眉毛浓如黑墨,双眼中时刻显露精光。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师弟,好久不见,你的实力,比我离开时长进了不少。”他的声音厚重沙哑。
这是先前坐在角落的斗篷男子。
“师兄,半年不见,你可还好?”姜桓看着他的师兄叶隐悬,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说出这句话。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半年前被师尊逐出望天海崖的师兄。
“我很好,只不过这半年,一直在思念师尊,没想到,他最后还是逃不过天命。”叶隐悬向前走来口中淡淡地说着。
“师兄,你为何在此,不回望天海崖去看师尊最后一眼?”姜桓惊讶地说道:“师尊死去那时,还提到你了。”
叶隐悬呵呵一笑,似乎有点不在乎的样子:“我去见他又如何,他依旧不会把《逍遥自在剑》给我。说到底,我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交出师尊传你的《逍遥自在剑》,我们依旧是师兄弟。”
“师兄,剑法师尊死去时说过,不可能交给你。”姜桓冷漠着说道。
“我就知道,他就是偏爱你,为什么,我什么地方比你差了,当初你带妖族女子到望天海崖时,师尊竟然包庇你。在捉妖府带着几大高手来到望天海崖,他虽然没有出手,但在最后还是保下你的性命,为什么?我不服!”叶隐悬站在雪地上,身体颤抖着说道,声音咆哮嘶哑。
姜桓默然无语。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反驳师兄说的话,因为这些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既然你不给,有一天,我会亲自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到时,我们不再是师兄弟,而是敌人。”叶隐悬压下激动的情绪,开口说道。
“为什么不是现在,现在受伤的我难道不是拿回剑法的最好时机,师兄!”姜桓经过前面与觉智一战后,体内的灵力早已不剩多少,加上动用“破天”,经脉多少受了一点损伤。
“趁人之危,不是我的作风。”叶隐悬说完这句话后,一眼都不看姜桓,转身朝着林中而去,只在一息后,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林中,身法迅捷。
姜桓看着师兄身影消失的地方,他心里清楚,在他巅峰状态,或许能与师兄战个平手,但是要打败师兄,还是很难的事情。对于师尊为什么要把师兄逐出,他不清楚,他曾问过师尊,而师尊对此事完全闭口不提。或许,有些事情他们两个都不希望我知道吧!他心想。
把剑收入剑鞘,挂在腰间后,姜桓朝酒馆方向走去,身影孤单,像是一只没有家的狗。
十一日前。
天空暗淡寂寥,乌云堆砌,没有丝毫星光,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望天海崖,两道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大风撩起两人的衣袍,飞舞在空中翻卷。其中一人,在黑暗中能隐约看见脸貌,苍老白发,两只黑色深邃的瞳孔在夜幕下闪烁着光芒,犹如天上发着光的星辰。
白发老人静静眺望远方,从望天海崖向远方看去,能隐约可见远处镇守北境的断天城。白发老人身后的人,年纪二十七八,面貌清秀,穿着一件黑色长袍,不像白发老人穿着的道袍。
白发道袍老人说道,声音沧桑:“子旭,到了现在,你还怪我没有出手保下梓钰,是吗?”
青年男子脸色有点惊慌,之后躬身行礼,尊敬地说道:“老师,弟子不敢!”
“我明白,当初只要我出手,捉妖府府主潘绝一、道教真灵道人与觉空大师,他们会给情面。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出手?”白发道袍来人依旧没有转身,眼睛一直盯着远方暗暗的山际,似乎在想着事情。
“弟子不明,望老师告知?”青年男子开口说道。
“子旭,你终是太傻,人妖殊途,你难道不明吗!”白发道袍老人感慨着说道。
“好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还要靠你去自己感悟,你回去吧,我想静静。”
“弟子告退,望老师多注意身体!”青年男子虽然知道最后一句是多余的,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当青年男子转身离开,才踏出几步后,白发道袍老人突然说道:“你的杀心依旧太重,从那件事之后,我能感受到。下山后,希望你能多一份悲悯,少一份杀伐!”
“多谢老师告诫,弟子铭记在心。”
青年男子身影消失在山崖。
白发道袍老人对着天空思念着说道:“你们倒好,五十年前就死了,什么都不用管,留下我一人背负使命。现在好了,我也要去找你们了。”那些回忆,已经在他脑海中浮现不知多少次,依旧如同昨日一般。回忆不会给他带来多大快乐,只会给他寂寞孤独的时光更加显得孤独。因为,往日的故友都已不在,有些话想说的话,却找不到人倾诉。
望天海崖上,留下了一个孤寂的身影,一动不动。
当老人死去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后雷霆震怒,响彻云霄,昭示这位名震天下的逍遥剑圣陨落。
北荒之境,一个古老不见天日的深渊,一位来自远古洪荒的神灵正在缓缓苏醒。而此刻,妖族内部蠢蠢欲动,趁着逍遥剑圣陨落,准备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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