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幸福呢（第四章）

说好的幸福呢（第四章）

“妈，你得空过来啦，”涵梅放下抱起来的啤酒箱，“文杰，妈来了！”她叫唤正在慢慢悠悠地泡着奶粉的文杰，“知道了！”他在里屋应声着，本来泡奶粉的时候，先倒进四十度左右的温水，然后再放进去奶粉，然后旋转跟温水溶合。可是文杰是先放奶粉在奶瓶里，温水倒进去的时候，凝结成带气的疙瘩，又有一些吸附在瓶子底部，溶解不了。

“梅子，奶粉泡不开……”他一双眼睛追着手机屏幕，一边在泡着奶粉，手机屏幕上的游戏朋友不时召唤着他，天气闷热，他反而着急的一头汗水滴在地上；手臂上也沁出了汗水。

“文杰，你歇着去，我来冲奶粉！”她有些疑惑，怎么泡个奶粉还那么难吗？“连个奶粉也不能泡了吗？”真是指桑骂槐的意味，说是给儿子听，其实再质问涵梅。

涵梅只顾自己地头弯腰抱起酒箱，眼睛也没有向里屋看，所以也没有听的很清楚婆婆说了什么；随口说了句“他又忘了，是不是又先放奶粉再倒水啦？”她还在弯腰驼背地干着体力活。

文杰葛优瘫似的在沙发上，眼睛不眨地注视着手机屏幕。

婆婆拧开没有溶解的奶瓶的奶嘴，一股脑的倒在水池子里，池子里一股奶白色顺着漏斗再往下泄露。

她拧开水龙头将奶瓶的瓶底里粘在上面的奶粉冲掉，“泡个熊奶粉吆三喝四的，有那么难吗？”婆婆嘴里小声愤愤地嘀咕着。

“妈妈，弟弟是不是尿裤子啦，他哭起来了，我哄不好他，你快去看看呀。”嘉慧着急的对着自己的妈妈说，她很在意这个弟弟，时常陪着弟弟在玩，她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在一起玩滑滑板、捉猫猫。

“叫爸爸看看弟弟怎么了，好吗？我手头的活还没做完，”她举起自己的双手，“是不是很脏，对不对；叫爸爸看一下；还有奶奶来了，跟奶奶打个招呼，嘴甜一点啊。”她轻声轻语地对着小棉袄讲。

嘉慧从出生，奶奶都没有来看过她几次，她将奶奶当做一个陌生人一般。涵梅生下她的时候，公公婆婆也忙碌着自己的生意，脱不开身，按理讲，婆婆应该回到家里伺候儿媳妇坐月子，照顾孙女。但她没有，天气不好了，她只是在麻将馆里可以坐一整天；不为别的，就是因为给她生的是一个孙女，不是孙子！

“爸爸，弟弟可能尿（裤）了，妈妈说，让你过去看看呀，”她停下了嘴唇的蠕动，望着奶奶的背影，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光线，那背影是模糊的，她捏着自己的嗓门：“奶奶……你-来-啦！”她叫的很小心，她按照自己妈妈的教的，叫着奶奶。

“慧慧又漂亮了啊，我孙女就是俊来，”婆婆也挤出点笑容挂在脸上；“烦死了，一会让泡奶粉，一会让换裤子换尿不湿！梅子、梅子，你先看一下！我马上好！”文杰的屁股始终凝固在沙发陷进去的凹坑里，横着的手机被两只手托着。

“爸爸，妈妈在搬箱子呢，你去看看弟弟呀……”

“知道了，知道了！好烦呀，又死了！熊事怎么那么多！”文杰倒扣上自己的手机在沙发上，起身来到小床边，儿子在蹬着肉嘟嘟的双腿悬在半空中；口角边几丝口水溢出，两只手臂扑棱着，嘴里嗯哼嗯哼的，看起来是很烦躁不安的样子。

“哎，这是又拉了吧！”文杰叹了口气。

他解开尿不湿裆部的两个隐形的魔术贴，尿不湿前面鼓鼓囊囊的，透着一股热气跟闷骚味；屁股下面浅绿色的胶状物粪便。文杰皱着眉头，嘴里的口水在打转，舌头抵着牙齿内里，不让它吐出来。

“慧慧，快，垃圾桶，垃圾桶！”他急促的叫着女儿，眼睛盯着墙边的垃圾桶。

嘉慧两只手拿起垃圾桶放在文杰的脚边，他把尿不湿直接扔在垃圾桶里边，其实他应该把尿不湿裹一下，所以套在垃圾桶的垃圾袋满是粪便，异味从里面散出，扩散到房间里。

“他屁股上也有屎，（梅子）怎么弄呀，你快过来搞一下啊！”他对着房门向外面叫喊涵梅，他手脚无措的，平常都没有做过怎么照顾小孩子的活，所以这样的生疏。

“这个家呀，怎么过成这个样子了！”婆婆又是一阵牢骚，声音也大了一些。

“来了来了，我洗把手的，你再看一下！”涵梅冲到卫生间，将手心手背，手臂打上吸收洗来回反反复复地搓着起了许多的泡泡。然后开水冲洗干净，用毛巾擦了一遍。

“来了来了，妈妈来了，我的宝宝……”她站在小床的左侧，右倾着身体，轻轻地抱起躺着的儿子！

“纸，在茶几上，两三张就好。”

文杰转身跨了两步抽出三张纸巾，递给涵梅；涵梅坐在矮脚凳上，双腿靠拢，倒抱着宝宝，右手托起宝宝的脑袋，左手用纸巾擦掉屁股上粘着的粪便。

“湿纸巾，两片就好了。”文杰又抽出宝宝专用湿纸巾，递给涵梅。宝宝仔挣扎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宝宝乖哈，马上就好了，把你的小屁股擦干净就好了哈。”她熟练的擦掉宝宝屁股上的粪便，然后转正儿子的身体，轻轻地掰开他的双腿，擦掉夹在裆部的排泄物，然后递给文杰扔在了垃圾桶里。

将宝宝平放在儿童床上，她现在不忙了，拿出一块尿布，而不是尿不湿，垫在儿子的屁股底下，又在儿子的屁股下面，裆部和睾丸的地方撒了点爽身粉；然后穿了条纯棉的小内裤，将尿布包在了里面。

“奶粉来了，看看我的大孙子嘞！什么味啊，慧慧，赶紧地，把那个垃圾桶拎走！”她刚到小床旁，就嗅到了那个味道！

“文杰，把垃圾扔掉，换一个新的垃圾袋！”涵梅指使着文杰，“慧慧饿不饿，等会我给你削个苹果好不好，先出去玩会哈，有客人来了，叫妈妈一声。”“哦，知道了妈妈！”嘉慧爽朗的答应着妈妈，但没有叫奶奶，跟她说自己出去玩了。

“喝奶奶喽，宝宝，是奶奶给你冲的奶粉哦，看看，这呢，这呢，看哪里呢，奶奶吗？”涵梅拿着奶瓶在儿子眼前，将宝宝哄的手舞足蹈起来，四肢四处乱踢，嗯哼嗯哼一副非常高兴的表情。

婆婆乐的脸上开了花，“妈，你坐下，别累着了；”涵梅关心的招呼着。“坐什么了，这还能累到奶奶了不是？我的大孙子来，叫奶奶，奶奶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叫啊。”婆婆的情绪也被这个小家伙感染起来。

涵梅握着奶瓶，感觉有一些烫，不像是温水壶里的水，她一丝的不悦，藏在了脸上挂着的笑容后面，不让婆婆看出来。

“有人吗，买烟买酒了！”是婆婆村子里的乡邻，涵梅叫他三叔，“文杰去看一下，是三叔来买酒了吧！”文杰端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

“不要他去了，我过去看看，你喂孩子奶吧！”婆婆主动地到柜台里。“老三，你要买点什么啊，水稻都种下去了吧！听说今年大蒜很值钱，听说你老三种了五六亩大蒜，赚发了吧！”婆婆侃侃而谈，当地里的经济作物可以卖很多钱的时候，她说早知道多种点什么了，如果经济作物不挣钱，她会说，幸亏没有种那些没有用的！总之她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就那样呗，虽说（大蒜）比往年贵点，可是人工也上来了呀，一个人一天一百五，还得管吃管喝，去饭店里拿菜，一天两顿也得两百块钱！喏，还得管酒来！”三叔愉悦地说着！他看到墙根摞起来的啤酒，“这个（雪花）酒怎么卖一箱？”

“梅子，雪花多少钱一箱？”婆婆大声询问着！涵梅放下手里的奶瓶，“文杰看一下孩子，我到前面一趟，先不要喂奶！”

“哦，知道了！”

“三叔来了，雪花是吗，给你再便宜点，二十八一箱搬走。”涵梅抿着嘴巴乐呵说着。

三叔是老顾客了，平常家里缺油少盐，喝酒吸烟都是在自己这个店里买。自然而然的，卖给他的东西基本是最便宜的，有的还是进价卖给他，并没有赚他的钱！三叔自然是懂得涵梅的好心好意，有的时候，直接放在台面上整钱，也不要找两块三块的零头了。

“再拿一条紫树吧，一箱酒，算算多少钱。”三叔说着就开始掏自己的口袋。

“98，那给你算95吧，”涵梅不假思索的说。

“算了，我身上也没有零钱，喏，就一百吧，别找了，钢蹦子揣身上还硌得慌！呵呵……”三叔爽朗的一笑。

涵梅拿出香烟，取出在柜子下面的袋子，把一整条烟放在柜子里，随手拿了两根棒棒糖放在袋子里。“三叔，我放了两根糖，回家给你孙子吃啊，那个酒放哪里？你骑什么车过来的？”

“梅子客气了，嫂子，你这儿媳妇-这个，”三叔举起一个大拇指，“会做人会做生意，我骑三轮来的，买完酒还得去店里拿菜，这都中午了，家里几个人还等着吃饭呢！你忙吧，我自己搬就好了。”

“三叔慢走啊，下次再来！”涵梅目送着三叔离开。

“你是不是卖的太便宜了，差不多就好，这还能赚到钱吗？”婆婆有点疑惑，感觉涵梅卖的太便宜了。

“没事的，都乡里乡亲的，赚也是赚点的，薄利多销嘛，主要是过客，差不多就好！谁还在无本的买卖呀！”涵梅解释着。她自始至终信奉者薄利多销，卖的是东西，买下的是亲情跟人气！

婆婆无话可说，“那你看着办吧，能挣点就挣点！我走了，你忙吧。”

“别走啊，吃饭吧，我马上做点，你在这吃点就好了，省的再回家再做饭！”涵梅说完转身往里屋里走。

婆婆还在犹豫要不要在儿媳妇这里吃饭！她隐隐约约的听到涵梅在里屋嚷着自己儿子！

“把奶粉倒掉，这是开水泡的奶粉；你重新泡150ml吧；两勺半奶粉！我做点饭，妈在这吃点，倒奶粉的时候不要让她看到了！听到了没有？”涵梅一口气说完这些，准备进厨房做饭。

“怎么就不能喝了！”他放下手机，眼神依依不舍地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怎么那么多事啊，一会这个屎一会尿的，我妈泡的奶粉怎么了？我小时候就是我妈这么带大的！”文杰气冲冲的对着涵梅叫到。

“有病呢，那么大声，在医院医生咋说的？是不是温水泡奶粉？你没有听到呀，妈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别废话，倒掉！”涵梅强忍着怒意，婆婆还在这里，她不想说的太大声。

“偶尔一次怎么了，都浪费！”他没有好气的继续自己的想法。

“要喝你自己喝，这不是我一个人儿子，还有，这也是你的儿子！”她下着通缉令，“快点，小点声，别让你妈听到了！”

婆婆斜着头看到文杰拿着装有奶粉的瓶子走到厨房里，过了几分钟，然后拿着奶瓶走了出来。

她的心里暗自揣摩，大体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没有打个招呼，自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