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老家那个小山村,到小县城居住,要是把求学在外的那几年算上,少说也有二十五年了。
岁月如歌,人生渺渺。尽管老家已成为我乡愁当中的一个精神上的象征,但在我的记忆深处,老家的轮廓和样貌,以及老家里的人和事,在时间的长河中,不仅没有模糊淡忘,反而越发清晰和深刻。
随着时代变迁,老家早已衰败,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心村。小的时候,村子里有接近三十户人家。村子里由杜李两大姓组成,人居住在山底下,耕地大多在山上。由于地处偏僻,交通落后,再加上自然条件差,村里人的经济水平,比起其它川塬村落里的人,要差好多。
在我的记忆里,老家里的人,一年四季都有干不完的活。尤其是到了夏秋两季,村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娃娃,都忙碌于田间地头。那个时候,村子里总是呈现勃勃生机。鸡鸣狗叫声,田里干活时吼起来的乱弹,甚至邻里之间闹矛盾时的叫骂声,这一切都给我的童年留下来记忆。
老家最惬意、最让我怀念的莫过于冬季了。虽说冬季依然有农活要干,但比起夏秋两季,那简直闲的要命。到了寒冬腊月,老家里的人把土炕烧暖和,男主人靠在叠好的被子上,扯起鼾声。而女主人,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间,做起针线活。好多情况下,邻里之间关系相处融洽的,走屋串户,男主人拉拉家常,说说闲话。女主人边做针线活,边说着家长里短。到了吃饭时间,串门的也就不客气,留在主人家吃饭。
而我们这些小孩子喜欢冬季,是因为大家终于有时间玩了,再不像往常要帮家里人干农活了。小孩子火气大,不怕冷。午饭一吃,碗和筷子一扔,撒腿就跑。大人也不干涉,难得不在屋里费事,惹人生气。
村子里有一个打麦场。夏秋两季,这里是村里最繁忙的地方。而到了冬季,这里却成了我们这些小孩子的乐园。由于打麦场平整开阔,村子里二三十号孩子,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顶着西北风,在此玩得不亦乐乎。记得很清楚,男生大多时候玩打面包、滚铁环、斗鸡等,而女生则玩跳方、跳皮筋、踢毽子。当然了,最热闹的还是男女生一起玩的游戏,比如打沙包、捉迷藏。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烧炕的青烟,弥漫了小山村。这个时候,不远处会传来呼唤“狗蛋”“毛女子”的乳名,这悠长绵长的呼唤声,响彻老家的上空,也响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十六岁上高中,直到上大学,最后参加工作,我就很少回老家了。十二年前,父母亲随弟弟搬离了老家,从此以后,我回老家的目的只是慰藉我心中的那份乡愁。
老家里的那院老宅还在,只不过院墙坍塌了许多。村子里的所有人家,都已不同方式离开这个地方。一年只有到了秋播夏收的时候,才会见到原来的村里人。
老家的热闹早已成为了过去。现在的老家,路是硬化的水泥路,吃的水也是自来水了。村头的那口老井还在,但井上面的辘轳早已不就踪影。每一次回老家,寂静无人,心里总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和清冷。
我明白,心里对老家的那份情愫,它早已和我融在一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