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说过,绒花开的最多的时候,高考就要到来。
数学老师说过,现在学函数,是为了考大学,以后只要知道你们家的菜地是正方形还是长方形就可以了。
语文老师说过,你们这群娃娃们啊,拿学习太不当回事了。
我们的老班说过,脑子不够用的,就多喝六个核桃或者吃点健脑补肾丸。
……
高一时苏小静对老班的感觉就是好老师,好父亲。三年下来,她认清了一个事实,班主任就是催命的,高中就是要命的。小静现在天天看着窗外的绒花树,看着它发芽,长叶,叶子越来越多,有的树枝还伸到了教室里,从那个绒花树枝出现在教室后,苏同学把它看的很重要,希望开一朵对着她笑的花朵,还许了一个关于生计的愿望。每天苏小静会给它喷喷水,让它长的快一点,同桌姚颜说给它喷水还不如弄个花瓶把它插进水里,天天滋润肯定长的快。苏小静当时真想把姚颜扔到水桶里,也许个子会长到一米六,到时就不会在值日的时候垫着脚尖擦黑板了。
看到高考倒计时还有53天,苏小静还是上课开小差,下课打盹。看着班里的NO.1和NO.2也趴在桌子上休息,苏小静安安心心的睡了起来,短短的10分钟做了个好梦,被同桌叫醒后,感觉像睡了半个世纪,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了看老师还没来,又把头趴在桌子上,听到桌子的敲打声,直起背揉揉眼才发现小帅哥在旁边,只好拿出数学试卷艰难的做了起来。数学老师走后,苏同学用笔戳了戳姚颜的胳膊,姚颜睁开单眼皮的枣核眼,苏小静不禁在心里狂吼:“你丫的,什么时候有这么高明的姿势,用笔顶着下巴,也不怕戳个血洞,最最重要的是,我居然在帅哥面前丢脸了。”姚颜感到胳膊被尖锐物刺痛的感觉,对着苏小静说:“你干嘛啊,信不信你再骚扰我,我就把你的宝贝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被正在偷窥的老班以扰乱课堂纪律的罪名发配到办公室。
姚颜说下次准备一个隐形的面膜贴在脸上,以防脸上都是老班口水的痕迹。姚颜是个没心没肺的girl,还特么逗。新生都有自我介绍,她想证明自己会外国语言,并且说的很溜的那种,我只记得她开头第一句很牛叉“I want to give you some color to see see”她说完这句话,我就感觉比人来者不善,没想到在以后问起她时,她的回答更让我惊讶“我是在你本子上看到的”我顿时蒙了。
临近高考的前三天,姚同学爱上了吃香蕉,说是紧张的有点便秘,她拿着香蕉皮对我说:“静静啊,地理老师说会在高考前满足我们所需,要不我忽悠忽悠他,送点香蕉给我。”苏小静当时睡的昏天地暗,就听到“香蕉”两字。第二中午放学时地理老师把它叫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外带半挂香蕉。我只能对她的“忽悠”汗颜。苏小静还伸出小手接受了姚颜递过来的香蕉。
看着手上的香蕉皮,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转身抱住了姚颜。
“你吃你的香蕉就行,我就是害怕,害怕以后没你在身边我该怎么办,我怕以后和香蕉皮一样,有利用价值就想着它,只剩皮的时候,连看它一眼都觉得费劲,我怕越来越没用,我该怎么办?”苏小静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
其实,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苏小静,内心的不安与痛苦谁又知道呢?她不想爆发出来,但是最近遇事不顺,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今天她太反常了,把姚颜吓了一跳。
姚颜扔掉手中的香蕉皮,拍了拍苏小静的小脸。看着她渐渐恢复了平静,擦干泪水,又笑了,姚颜是个聪明的人,没多问。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一根香蕉你就发这么多感慨,考完后,我天天请你吃它,到时你天天对它朗诵诗歌行不行?”听了她的话,苏小静只回了一句,我还想吃。
苏小静最擅长的就是缅怀过去,想想高三的时候,那可真充实,汗水夹杂着蜜糖,可是回不去了,真庆幸遇见了姚颜。
绒花树最近几天开的特别多,那种香不同于月季的浓厚,也没有夜来香的张扬,它的香味就像雨过天晴后的阳光的味道,温和种尽显张扬,却没有丝毫的娇柔造作。英语老师说的很对,苏小静不用再天天盼着它开花了,它的香味诉说着一切,时间从不打折,苏小静紧张的睡不着觉,数了十几串的糖葫芦,模模糊糊的等着天亮。
盼了三年的绒花,开的如火如荼,说不出的惆怅。苏小静趴在窗前数着绒花的花针,越数越烦,手指有些发抖,不知为什么,就把刚绽放不久的花用手指捻碎了,发呆了好久,直到被姚颜从后面拍醒。苏小静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转身就走。姚颜一把拉住了她:“你还当我是朋友吗?你这样我不能不管,努力了这么久,你不能不在乎,你要什么难道不知道吗?想想你的母亲。”听到姚颜这么说,苏小静瞪大双眼,还是被她知道了。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你说啊,你告诉我。”苏小静的双手发抖,眼睛里泪水越来越多流满了双颊。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凶,你了解我吗,我们是朋友没错,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知道我那些埋藏了很久的不堪的事情,你也和她们一样,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姚颜没想到小静这么失控,难道是自己错了。
在成长的路上,姚颜懂了,一个人的尊严是多么的重要,她当时确实有些过分,不应该在那么紧张的时候问那么敏感的话题,不应该私下里去看苏小静的成长记录,每个人都有故事,只是故事是喜是悲罢了,伤心的事有谁愿意提呢?
苏小静很独立,在没遇到姚颜的时候,除了看小说,就是写诗歌,没有过多的话,生病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承受,没有同学关心,实在难受就给疼爱的小姨打了一个电话,打着打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一个人坐在地上掉眼泪,是姚颜给她擦干泪,陪她输液,和她开玩笑,渐渐的打开了心扉,两人什么都谈,涉及到家庭的问题,苏小静总是转话题,时间久了,姚颜也好奇,不好意思当面问,把那层纸捅破,补上补不上还是另一种结局。
两人的关系岌岌可危,苏小静又回到了静静的样子,眼睛里都是疏离与戒备,姚颜向她道歉,苏小静只是笑笑,就一天了,谁知道以后的以后呢。姚颜对她这种态度不敢抱怨,一直忍着,苏小静却说,别忍了,想发火就发吧,别留遗憾。你不累我还累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那么伤心,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没有你那么幸福的家庭,没有疼爱我的妈妈,我从没有在她的怀里撒过娇,她精神不正常,我都快成疯子了,你理解吗?我们就是阴差阳错做了朋友,你对我的关心我都记在心里,谢谢你,就这样吧!”说完苏小静就走了,那么的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背后的姚颜傻傻的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相信我。
苏小静真的是交错了朋友,既然说出了口,还怕流言蜚语吗,人心真那么的不堪。
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绒花还是开的那么好,香气愈发的浓,熏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再去看,不再留恋,苏小静表面淡然,对着姚颜笑了笑,走了,既然道不同,何必相逢。苏小静对高考很淡然,她一直顺应天意,顺其自然,从不强求,亲情求不来,友情也那么难,还好有喜欢的绒花树,不会说话,用最美的季节来表现自己,有时候感觉做一棵树也不错,没有秘密,头顶蓝天,脚踩大地,自由自在,那时最爱自己的应该是阳光和泥土了吧,来生要做一棵树。无论是什么,都要经历四季的轮回,经历风吹雨打,叶子会绿也会黄,黄的也会变绿。
再次相遇的时候,苏小静找理由没去,收到了一个绒花的书签,是姚颜寄的,夹带了一封信,信很短:
绒花收到了吧,一定要好好珍惜它,想当处你护的那么紧,它有着你的愿望,你现在过的快乐吧,它是第一朵,是我偷偷摘下的,本想着临考前送你的祝福,但是因为我的好奇,忘了吧,曾经的过分,有空再见一面,绒花树又要开了。
我回了一句“I want to give you some color to see see. ”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