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困难”时期,我十一岁,小表妹两三个月,我们俩一起住在农村的奶奶家。奶奶家没有什么好吃的,经常是胡萝卜玉米粥就咸菜。小表妹的饭食稍好点,开水泡饼干外加一两滴猪油。自从那次经过奶奶批准,把小表妹剩下的美食一扫而光之后,就特爱看奶奶喂小表妹,巴望着小表妹剩下一点,小表妹善解姐姐馋意,每次剩一点,不多不少也就那么一小口。
■那一次,母亲烙韭菜饼。阵阵饼香,刺激着我的味蕾,我凑到边上看,想吃没好意思开口。母亲大概没看出我已饥肠咕噜,垂涎欲滴,竟然要我最后一个吃。我平时跟母亲一起生活的时间相对较少,是有些芥蒂的。一石激起千层浪,我认为这是母亲偏向,严重的偏向!为尊严而吃!为平等而抢!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促使我进入一种临战状态。我的战斗宣言是,我一定要先吃!于是乎,不顾及韭菜饼烫嘴,唏唏哈哈地吃,一个接一个,直径有二十多厘米的菜饼,连续吃下了三四个。
■一九七三年夏,我同单位的几个同事去青岛,有位同事的老公在北海舰队是营职干部,邀请我们去舰艇聚餐。其他的菜,已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那几只橙黄色的大螃蟹。主人热情地招呼我们吃,我也很想尝一下,可是不知道怎样去掉螃蟹厚厚的盔甲。我看临坐的于姐,彬彬有礼,嘴里答应着,并不动手,后来干脆说,不喜欢吃螃蟹。于姐比我大几岁,姐姐不喜欢,自然我也附和着不喜欢了。但是,那几只肥蟹却偶尔会从记忆中溜达出来,让我后悔。
■时间来到八三年,我们一行四五个同事到宁波学习。顺便去了上海,在老乡家里做客。老乡五十几岁,老两口待人热情,做了米饭,熬了稀饭,几个青菜,还有几只螃蟹卧在盘中。我想,这次绝不能坐失良机,一定要品尝一下。老乡简单教给了去壳的方法,便学着老乡的样子,开始剥壳。不曾想,这一下用力过猛,胳膊肘碰翻了稀饭碗,稀饭撒了一桌,大家一阵忙乱,把桌子擦干净。尽管老乡一再劝我别在意,再来一个,可我已经没那份心情了。
直到女儿买来螃蟹,剥给我吃,演示给我看,在自己家从从容容地剥,慢慢腾腾地品,我才尝到了螃蟹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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