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对于我这个北方人来说是一个不知道怎么提笔描述的地方,说不知道是撒谎,说了解更谈不上。
这种认知现状可能跟大部分人都是相似的,但这种种的种种却都不影响接踵而至的游客不约而同地做着同一个名叫乌镇的江南梦。
提起她,你可能首先想到的是江南典型的粉墙黛瓦、流水人家;可能是那部触动了无数人的《似水流年》;
可能是永久在此举办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也可能是半夜西栅的一帘幽梦;
但更可能的是仅仅是想来罢了。
之于我,来这里绝非是对水乡风貌的执着,甚至在来的半路上因为在车站看到的一篇文章临时先拐去了嘉善的西塘消磨时间。
后来离开的时候才明白,或许来这里真是因为一场梦,梦里面有一只猫:
叫阿森,叫徐叔,叫乌镇……
乌镇新市集从西塘一路睡到乌镇,下车的时候顺便叫醒了一个塞着耳机连司机都叫不醒的姑娘。
他们都太温柔,我是直接敲脑壳的,以至于那姑娘醒了之后手摸着头一脸不情愿的冲我说着谢谢。
那天是乌镇第四届世界互联网大会的第二天,发小阿森所在的团队从北京跑到乌镇工作,
冤家路窄,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与乌镇的初次相见竟然是为了这个童年的“冤家”。
不过他要忙活到晚上,我下了车便循着百度地图的路线徒步穿城而过去找他。
图中的建筑是在乌镇大桥附近正大规模建设的小吃集市工程,这也是我对这座江南名镇的第一印象。
乌衣巷乌镇大桥附近的乌衣巷,差不多穿越全城后发现,还是这个地方有意思些,因为离东西栅远。
墓碑路走在乌镇的大街上,两边全是清一水的黑瓦白墙,看的我好生没劲。于是找了一个岔路,想看看大街背后的样子。
记得在那个路口拐弯处是一个草莓采摘园,看守的大叔鼾声四起,只留下门口的破音响不停地循环着那几首老掉牙的情歌。
土路的尽头,是条用墓碑铺就的石板路,旁边是徐叔的羊圈和鹅塘。
徐叔徐叔今年70岁了,按理说应该叫“大爷”,但我觉得他还年轻,索性就叫叔了,他也听个乐呵。
我拍那条石板路的时候他正在挑干草,我上前问:大叔,贵姓啊?
他几乎是没什么动作说了个字谜:什么什么旁边一个余。我一听就乐了,还打字谜。
但那会实在是没听清说的什么,索性说:那我可猜不出来。
或许是我的“谦虚”歪打正着,这时他才搭理起我来,直起身,把布满皱纹的手放在叉子把的顶上骄傲地说到:
“我姓徐,大姓诶!” 我赶忙说我姓李,也是大姓!于是我们两个“大姓”一个放下相机,一个放下草叉就这么聊了起来。
徐叔是本地人,以前是看船的,上了年纪便干起了养殖的营生,十只羊,几十只鹅陪着他倒也不寂寞。
儿女们都去了外地发展,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闻名天下的乌镇颐养天年。
当谈到乌镇的发展,他一直念叨着:挣不到钱的,挣不到钱的,十只羊,一只一千,一年一万,
加上那几十只鹅根本不值什么钱,乌镇的钱都被那些个搞旅游的挣了去。
字里行间尽是落寞,却无伤感。
他也说他从来没去过东西栅,因为那里被圈起来要收钱的。当我告诉他门票都要100多呢,他愣愣没说话。
我说我倒觉得里面没什么意思,我就不会去,他才淡淡的说了两句——对,没什么意思,没意思的。
后来我是真的没有去东西栅,我想对于今天乌镇的看法,我和徐叔是真心相似的。
人们真正所期待的那座古镇,或许只存在这些古稀老人的记忆和描述中。随着风云淡去,时代落幕,总要变个模样。
诚如不是他们想走,只是他们不能留罢了。
玩弹弓的男人告别徐叔,55岁的他在路边玩弹弓。
他说:小伙子,我腰不好,白头发不多,但我可能比你爸都要大!你多大了?
我二十二,他儿子三十~~~
走的时候他又说:别往这边走,往右边走,有座桥你可以去拍一拍,还有这弹弓啊,你们小的爱玩,我们老了也爱玩!
不过说真的,他口袋里塞满钢珠,手上揣副弹弓的样子跟我们小时候实在没什么两样,也许跟他的小时候也没什么两样吧。
百子桥 他说的桥其实很小,我走到桥上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将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反而显得天空蓝的颇有气质。村子上空的电线将天域分成数块迷人的几何图案,麻雀在照不清的远处慢慢站成剪影。
让人流连忘返的瞬间,从来都是这样的不期而遇。
环河路环河路的尽头就是乌镇互联网国际会展中心,浔乌线上还有一个同样被圈起来的乌村。
这条街在夜色下美的出奇,手持式的拍摄无法避免的模糊让画面有了磨砂感(自我安慰,不要当真),路灯所散发的光线在镜头曝光中幻化成点缀夜空的星星。
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包括路的尽头那个长大后常年见不到的少年。
不期而遇夜晚,啤酒烧烤侃大山。这瓶名为不期而遇的乌镇啤酒不能太应景!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就是这样,越长大越少见,偶尔不容易的相遇都是以这种方式庆祝一番,
纪念上次的错过,预祝下次的遇见······
那天喝到很晚,回去后又看了一部电影,甄子丹和范冰冰主演的《导火线》。
这距离我们上一次一起看露天电影,一起玩超级玛丽魂斗罗,一起蹲在一个房间看武打片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其实小我三四岁的阿森离开家外出奋斗已经四五年了,烧烤摊上我开玩笑的问他如果以后我成功了要他回来帮我,他会不会回来。
他立马回答:我立马回来,无论那个时候能赚多少钱。
听到这个答案我是心酸的,但也是最满意的,无论他未来能不能做得到,我都希望这些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未来一切都好。
猫第二天,醒的时候阿森和另一个朋友已经去会场工作,我起来直接回杭州,顺便带走他们忘在宾馆的四个硬币和一桶泡面。
这种告别,最好。
依然是徒步去车站,路边的一个小池塘周围是一圈破败的老屋,有好几个人支着伞在钓鱼。
这只猫就守在旁边等着那些钓友把不要的小白鱼丢给它。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靠脸吃饭?
丁大姐丁大姐全名丁亚萍,我开玩笑问她知不知道我们河南的邓亚萍,她笑笑说知道的知道的。
之前开超市的她凭着做传统小吃的手艺在游客越来越多的乌镇改行做了小吃店,一做做了十几年。
她的店名就叫乌镇小吃,在她店里吃饭的时候,她给我讲了乌镇传统小吃姑嫂饼和定胜糕的故事。
子夜路花猫、白猫还有门后面它们的主人和我打量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在点头微笑中相遇,在微笑点头中离开。
后来我想了想,要不,乌镇的故事就先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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