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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 随园老人袁枚和苏轼告诉您写咏物诗的秘密

作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 随园老人袁枚和苏轼告诉您写咏物诗的秘密

作者: 老街味道 | 来源:发表于2019-05-10 11:17 被阅读37次

    前言

    老街今天忙了一天,吃完饭后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写些什么。于是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随园诗话》,信手翻开后看到了袁枚的一段话,说的是做好咏物 诗的妙处。

    摘录与此,与诗友们分享一下。

    一、东坡云: 作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

    《随园诗话》卷七第二十三写到:

    东坡云:“作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此言最妙。《随园诗话》

    随园老人说苏轼有一句话很妙:“作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东坡先生的话听着有点矛盾,不过找到出处就容易理解了。这两句出自《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

    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

    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边鸾雀写生,赵昌花传神。

    何如此两幅,疏澹含精匀。谁言一点红,解寄无边春。

    苏轼说:用外形像不像来评判一幅画的好坏,那是孩子的见识。作诗也是如此,只追求事物外貌特征的刻画,就不是一位真正懂诗的人。 苏轼的潜台词是,作诗不仅仅要追求形似,还要追求内在的精神。

    二、对于“ 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的争议

    苏轼的“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 ” 在后世引起不少争议,不过老街感觉有些人或者是误解,或者是有点吹毛求疵了。当然,也有不少人替苏轼解释。

    1、宋葛立方 九方皋相马法

    南宋的葛立方在 《韵语阳秋》卷十四说:

    东坡诗云:‘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或谓:‘二公所论,不以形似,当画何物?’曰:‘非谓画牛作马也,但以气韵为主耳。’

    谢赫曰:‘卫协之画,虽不该备形妙,而有气韵,凌跨雄杰。’其此之谓乎?

    陈去非作《墨梅诗》云:‘含章檐下春风面,造化工成秋兔毫。意得不求颜色似,前身相马九方皋。’后之鉴画者,如得九方皋相马法,则善矣。”

    有人说,苏轼认为画画不以形似为标准,那么应该画成什么样呢?别人解释道,苏轼不是说要把马画成了牛,是说要以画出马的精神气韵为主。

    然后葛立方又以《名画记·卫协》中谢赫的一番话解释到,晋朝大画家卫协的画虽然不是很像,但是有气韵,就是这个意思。

    又以陈去非《墨梅诗》中的两句诗说了九方皋相马的故事:意得不求颜色似,前身相马九方皋。

    伯乐老了以后推荐九方皋相马,结果这位老兄连马的颜色和公母都分不清,虽然搞不清马的外形特征(估计是色盲加近视),他还是根据自己的方法选出了千里马。伯乐夸耀自己推荐的这个接班人时说:

    皋之所观,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若皋之相者,乃有贵乎马者也。”

    这是以九方皋相马法来比喻鉴定画的方法。

    南宋赵蕃的梅花诗特意使用了苏轼“论画不以形似”和九方皋相马“牝牡”不分的典故:

    画论形似已为非,牝牡那穷神骏姿。莫向眼前寻尺度,要从物外极观窥。

    山因雨雾青增黛,水为风纹绿起漪。以是于梅觅佳处,故应偏爱月明诗。

    ​2、明朝杨慎

    写“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明朝状元才子杨慎,在其《升庵诗话》卷十三也说:

    东坡先生诗曰:‘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言画贵神,诗贵韵也。然其言有偏,非至论也。晁以道和公诗云:‘画写物外形,要物形不改,诗传画外意,贵有画中态。’其论始为定,盖欲以补坡公之未备也。”

    杨慎认为苏轼说的不太准确,引用了晁以道唱和苏轼的诗句,说作画和作诗都要神形兼备,杨慎认为这几句诗补充了苏轼的疏漏之处。

    3、金国王若虚

    其实苏轼何曾说过不追求形似只追求神似了呢?杨慎或许没有看到过王若虚的《滹南诗话》:

    东坡云:“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夫所贵于画者,为其似耳;画而不似,则如勿画。命题赋诗,不必此诗,果为何语?然则东坡之论非欤?曰:论妙于形似之外,而非遗其形似,不窘于题,而要不失其题,如是而已耳。

    王若虚认为,苏轼有意弱化形似,但并不是否定形似,只不过希望”不窘于题,而要不失其题“,即作诗要不即不离而已。

    苏轼 在《又跋汉杰画山二首》中说过:

    观士人画如阅天下马,取其意气所到;乃若画工,往往只取鞭策皮毛槽枥刍秣,无一点俊发,看数尺许便倦……”

    苏轼应该是对当时过于追求形似而忽略神似的一种批评吧。

    三、袁枚的看法 旁见侧出与吸取题神

    对于苏轼“ 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的争议太多,我们跑得有点远,还是回来继续看袁枚的《随园诗话》吧。对于“ 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袁枚是这样说的。

    然须知作此诗而竟不是此诗,则尤非诗人矣。其妙处总在旁见侧出,吸取题神;不是此诗,恰是此诗。《随园诗话》

    袁枚的看法其实和王若虚如出一辙,首先,形似不要丢掉,否则更不是诗人了。

    其次,作诗的妙处在于“旁见侧出,吸取题神”,袁枚更加具体到如何表现事物的精神和“气韵”, 就是围绕着需要刻画的事物,用“旁见侧出“的手法,从不同的角度和侧面来表现或者衬托 。

    看上去似乎不是写的这个事物,但仔细品味,恰是如此,此之谓不即不离。苏轼有一首杨花词,便是这种咏物词的典范: 《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四、袁枚举例的几首咏物词

    又跑远了,再回到《随园诗话》来,袁枚说完了 “旁见侧出,吸取题神”后,便举了几个例子:

    古梅花诗佳者多矣!冯钝吟云:“羡他清绝西溪水,才得冰开便照君。”真前人所未有。

    余咏《芦花》诗,颇刻划矣。刘霞裳云:“知否杨花翻羡汝,一生从不识春愁。”余不觉失色。

    金寿门画杏花一枝,题云:“香骢红雨上林街,墙内枝从墙外开。惟有杏花真得意,三年又见状元来。”

    咏梅而思至于冰,咏芦花而思至于杨花,咏杏花而思至于状元:皆从天外落想,焉得不佳?

    冯班(1602~1671) 明末清初诗人。字定远,晚号钝吟老人,冯班为钱谦益弟子,被称为“虞山诗派”的传人之一。他的这两句诗“羡他清绝西溪水,才得冰开便照君。”妙在写梅花却通过溪中冰水来陪衬。虽是曲笔,梅花冰清玉洁的形象却更加传神。

    袁枚用自己写的《芦花》和刘霞裳的《芦花》诗相比,自认为甘拜下风。刘霞裳诗云:“知否杨花翻羡汝,一生从不识春愁。”这是反衬的手法。

    芦花生在秋天,杨花生在春天。古人咏秋多是悲苦之词,生在秋天的芦花本不如春天的杨花,但诗人不说春天的美好,却说春愁的痛苦,反衬出芦花似乎有一种幸福的美满。这也是曲笔衬托出了芦花的神韵。

    清代书画家金农(1687-1763)字寿门,是扬州八怪之首。他画了一枝杏花,题诗写到,”惟有杏花真得意,三年又见状元来。“金农用状元来衬托杏花的得意神态,宋祁有”红杏枝头春意闹“之词,老街感觉”真得意,状元来“传神之笔不亚于红杏尚书。

    结束语

    袁枚也好,王若虚也好,苏轼也好,其实对于咏物诗的作法认识相似。袁枚的“旁见侧出,吸取题神”和王若虚的”不窘于题 ,不失其题“是用肯定的表达方式,苏轼”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使用否定的方式,都表示了作诗要”形神兼备“。

    袁枚举得几个例子,”皆从天外落想“是指选取的角度新颖,用衬托的方式从侧面或对面写来。这几首诗的共同点都是用了拟人手法,赋予了被咏事物一种人文精神。从而具备了形神兼备的特点。

    袁枚说过”不是此诗,恰是此诗。“正如苏轼杨花词的结尾,是似不是,不是恰是: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老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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