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天,城郊的田间地头里总会出现许多手持铁铲的大婶大妈和小媳妇大姑娘,她们勾头弓身地在仔细寻觅什么呢?走近细看,呵呵,原来是在挖野菜。最早的野菜是麦辣辣,学名荠菜。北方的春天总是干旱的,那只生长于麦田里的麦辣辣也是干巴巴硬邹邹的,铲回后要掐掉许多干叶黄叶才能洗净焯水食用,味道是微辣中带有一丝清甜,算是最早的旱地新鲜蔬菜。
接着就是苜蓿芽。苜蓿原本只是喂牲口的草料,何时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食不得而知。只记得最早是乡下的表姑每年春上都会给我们这些在县城里生活的亲戚每家送上一兜。那时我年纪小不懂事,凉拌苜蓿口感稍嫌粗涩,就问母亲,表姑为啥把喂牲口的青草送给我们吃。母亲回答说,在年谨期间,一把苜蓿或许就能救一条人命,表姑和她都经历过那个年代,都记得苜蓿的功劳。再说,鲜嫩的苜蓿芽其实也很美味呢。表姑侍弄土地那么忙,还要特意为我们去掐苜蓿芽并送到家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尝个鲜,实在是她一份难得的心意。一晃多年过去,表姑年龄大了,又身患多种疾病,独自一个人生活,只有一条狗相伴,她再也不能为我们去地里掐苜蓿芽了。我们每年去看她几次,她都泪汪汪地说,见一面少一面了。不管身体多难受,她都颤巍巍地要为我们做一顿她能做出来的最好的饭,让我们吃饱后再走,走的时候又拉着父母的手久久挽留,让我们的心里也酸酸的。
这几年,表姑不再掐苜蓿芽了,倒是退休后的母亲每到春上,就去附近的村庄田地里去掐苜蓿芽。但现在喂牲口的人家少了,种苜蓿的相应也少了,苜蓿就成了稀罕物,城郊附近都很难找到,为此,母亲经常要坐车到远处去掐苜蓿。
奇怪的是,苜蓿少了,味道倒变好了,口感绵软清香,还有一种经冬后孕育的醇厚的滋味。母亲一边咀嚼一边叹息,苜蓿好吃,庄稼就要歉收。母亲的说法我没有验证过,但对土地和庄稼的眷恋与热爱我感同身受。毕竟,土地是真正养育我们的另一种意义上的母亲。
同麦辣辣一样,两种野菜的做法都是焯水后放葱蒜,炝热油,凉拌或下面,碧绿的菜叶悠悠荡荡,洁白的面片上下浮沉,色香味俱全,分外诱人。还有荠菜卜拉或苜蓿卜拉,是用菜叶裹上面粉,加入调料,揉搓成碎后上屉蒸熟,调入炒汤或猪油食用,也可蒸成野菜馒头,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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