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已过,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不仅仅是月头。月圆又月缺,无雨也无风,突然想起,今年一口月饼没吃。
每年中秋节前半个月,就有人开始忙忙碌碌送月饼了,貌似有大事发生。送来送去的月饼看不见什么模样,眼前全是华丽而精致的包装盒,一年比一年高档洋气,我猜想原料和工艺也应该与时俱进了罢?
看大门的工作也包括迎来送往,转递和保管信件包裹以及礼品或捎个话,按照来人高低贵贱选择适当的礼节和语言接待周旋。我喜欢和文质彬彬客客气气的来访者说话,能体会到中华文明在人际交往中美好和谐的一面,最讨厌骂看门狗的同胞们,做了狗本来就是人生失败万般无奈,何必伤口撒盐?殊不知做看门狗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集行政管理、客户服务、外交公关、 形象礼仪于一身,要文武双全,必要时还得赤膊上阵诉诸于武力。看似权力在握,实则毫无权力 ,一切听命行事,幕后一大群西装革履者坐在空调房办公室一边品茶聊天一边遥控操作,面前还有一大堆纪律规章制度各种条条框框。
一个大家庭以父母为中心,于是有了老家,于是有了思念,拖着行囊带着牵挂来来往往,累并快乐着。父母不在了,一个家说散就散了,同胞兄弟姐妹再也很难聚在一个屋檐下,在一张桌子吃饭,在一个院坝里嬉闹,再也没有人和我抢爆竹看烟火。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声,有空过来走走?今年春节回不回?于是,走不走在于空不空,回不回在于想不想,可走可不走,可回可不回,很无所谓。要找一找走一走的理由,想一想回不回的得失,左右权衡利弊一番,多半是不走,也不回。
除了清明节的哀思与伤感,我对其他节日已经麻木了,包括春节。那么多的节日,就刷刷视频,翻翻新闻,眼巴巴看着别人如何消费,如何折腾,如何兴高采烈,如何游山玩水,或杯盘狼藉,或人山人海,或卿卿我我郎情妾意,或把酒临风纵情高歌。那是他人的世界,一切与我无关,如在三界之外,八荒之中,如一条被遗弃的野狗,如一只迷路的羔羊。
很多话不想说了,很多人不想见了,很多事不愿做了,很多食品不想吃了,譬如月饼。月饼不仅是食品,礼品,它具有特殊的意义,它赋予了人类的情感,它代表团圆,代表平安,代表亲情,代表友情,代表祝福,我觉得它还代表纯洁,月饼承载了许多事物之外的东西。我不愿吃月饼,不是我拒绝月饼,而是出于对月饼的尊重与敬畏,也是对亲情和思念的另类表达。我试想一个人望着月亮吃着月饼喝着老白干,与天地同享,与世界共饮,不禁哑然失笑。
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有所取而有所不取。有所为而尽其力,有所不为而尽其心。有所取而彰其志,有所不取而彰其徳。我心我力,渺若蜉蚁;我志我徳,鸡毛蒜皮;我视我见,萤火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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