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和大姐一起回去看老父亲,父亲的院儿,改头换面了,迎门垒的低矮凌乱的砖儿摇身一变,成了展瓜瓜的影壁墙,杂草生长的院落,铺上了一块块钢砖,西面简单砖儿干垒的院墙,变成了高大上的墙壁,把西面庙宇堵在了外面,人靠衣裳马靠鞍,就这么简单一装扮,旧的房屋,顿显年轻。三分模样七分打扮,可见外包装多么必要。
躺在床上,大姐聊的最多的就是她置办的这款房子。弟弟要盖大的套间房,姐姐想在自己长大的村里买一处养老房,就这样,合适的时间促成了彼此的心愿。
谈到房子,几乎成了大姐的心病了。
大姐原先自家村里的房子那可叫宽敞,十间大瓦房,还配有三间东房。更好的是那大大的院子。村落依山坐落,由于此地理原因,村里人家很少有那么大的院子。大姐房子位于村的最边缘地带,比较偏僻,这才有了这样的条件。有利肯定就有他的不利因素,就是吃水比较困难,挑水的地方离家比较远,而且挑着水回去一路上坡。可这丝毫没影响了大姐对自己院子的喜爱。每年院子里种的瓜果蔬菜就足够吃了,村里人们羡慕的很,他们想吃豆角什么的,还的到较远的地里采摘。
大姐的儿子儿媳一起到榆次市打拼。感觉大城市活儿多,大姐也不想让大姐夫继续下煤窑,他们就一起走出了大山,落脚这个陌生的城市,也就开始了租房子住的生活。
房子换的地儿不少,短短十二三年,大姐就把榆次东南西北住了个遍,几乎年年搬家。搬家是麻烦,可不管搬到哪里,大姐都是满口说这个房子不错。每一处房子我也都去住过,我也不曾因为房子好坏而停止去大姐家的脚步,有大姐住的地方,就是我去的地方。自己亲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有了归属感。
有小的可爱的,可以说,进门就要上床的房子,有冻的瑟瑟发抖的房子。后来大姐再搬家,就讲究质量了,必须有暖气。再后来经济好些了,就开始租楼房住。
不管住哪里,大姐都不曾抱怨过,也不曾担忧过什么。
最近二三年,大姐的心儿不安稳了,不是大姐心气儿高了,而是那自己一手盖起来的老家的房子拆迁了。那可是她的定海神针呀!有这房子在,不管她漂泊到哪里,根就在哪里,那房子可是她的坚强后盾。现在不仅仅是简单拆迁,而是整个村庄也就消失了,那熟悉的地、房、人儿就再难以相聚了。
大姐家儿子在榆次这个大城市买下房子,三个姑娘也陆续来到这个城市安家。看着孩子们过的都不错,大姐没事就开始琢磨起自己的归属。大姐看过几处房子,价格也还不错,可大姐夫就是不痛快,几次机会就流失了。
这次买弟弟的房子,大姐夫一点也没唱反调,积极支持,还抽时间回去改造院子。其实他骨子里还是不想离开这片养育自己的土地,叶落归根,他知道自己的根儿在哪里,魂儿在哪里。
大城市可以提供工作机会,可心儿总感觉缺少了些东西,在这地方是漂的感觉,满眼高楼大厦,找不到一处是自己立脚的地方,即使走遍了这个城市,心儿还是不安稳。十几年时间很难抵过那自己生长了五十年的地方,那熟悉的乡音,那相似的生活习惯,那熟络的人们,那五十年的回忆。
房子定了,大姐满脑子就是如何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见了你就是说她房子的事儿。人儿还没住进去,心儿早也飞进去了。
我从上高中就离开了故乡,后来留在了大城市工作,慢慢有了自己的房子,可每次从老家回来,踏入这片车水马龙、绚丽色彩的城市时,总有一股陌生感涌到心头。如果没有那个房子的提醒,就感觉自己硬是闯进了这个城市,心儿是飘浮着的。
每次回到家乡,从你下了车,招呼就开始了,“回来了,”“住几天了吧,”“咱这里夏天舒服,回来就多住几天,过过这伏天,”“吃些大黄米吧,你们在城里也不吃,稀罕,”……一声声问候、一句句关心的话儿,温暖着你的心。
有多少诗人用诗表达了对家乡的思念,“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此身如传舍,何处是我乡”。我能理解大姐他们的感受,也很赞成他们的这个决定。以后再去大姐家,就是真正回到了自己的家了,想想这情景,心儿也不由的温馨起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