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之情

下午五点过，接到老妈的电话，听起来有些急躁也有点不满。她开口还是问我下班没有，我自然是说没有。然后她就叫我帮她看看晚上有没有回去的动车票。我有些慌张，当晚买广州到重庆的票这么急是有什么坏事吗？我问她要哪儿去，她似乎略带愤怒和十足不满，说是我幺舅公去世了。

说起来奶奶的兄弟姐妹其实我也很少有印象了。奶奶在世时其实也很少来往，奶奶去世之后，就更没有什么听闻了，所以对我来讲，我实在不理解老妈这么急切的情绪。

这通话的语气我肯定也猜到老妈在打电话之前可能已经和老爸吵了一架了，肯定还说了“那是你妈的兄弟诶，又不是我妈的，你还不回去？”之类的话，或许在我印象中对那样隔一辈又少来往的亲戚没多少印象，但是他们就不一样了。老妈还说，大伯一家在成都，说是给堂姐带孩子，“幺爸”一家也在广州，但是女儿不是男丁，之前奶奶去世时舅公他们也下来过，现在幺舅公去世了，怎么也得去个人啊，难道让人戳脊梁骨背后骂人吗？

虽然现在“可能大概”已经没有女性封建残留了，因为都已经独立自由了，老妈的想法也简单，就是不想夫家被人说闲话，但是夫家大兄弟、小女儿和本家男人都好像不放在心上，所以她就很生气，一句话就炸了。

我本来也不想多说什么，说到底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也算是家族体面的事情。但是家族已经没有二代长辈，大伯已经是最大的了，他们就在隔壁省但完全不想去，老妈却只想千里迢迢跑回去。能做什么呢？就只是去送白包，漏个脸。

可能她都快忘记了，我们老辈的眼中，讨厌的不仅仅是没脸面，也有好脸面。人没去可能会被人说没有礼仪忘恩负义，人去了也可能会被说死要面子“xibatianbang”。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按她说的做，只不过我也简单说了一下我的想法，来回两趟得花个一千五百块吧，请两天假工资也少几百块吧，回去送白包也要花几百吧，现在又是疫情复发万一封路不让走又首尾不能顾了吧。为什么不就只打个电话慰表哀思，还可能多送点白包，也算是有礼有情了，也不用来回跑。

我的想法其实更简单，真的回去了漏了个脸，又能怎么样呢？奶奶去世7年了，她娘家人也再一次都没下来过，有多少人情是时间割舍不了的呢?的确，有些情走着走着就散了，或许正因为这个执念，让一些人也暂时也分不清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