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驾校体验了一把学车,教练问我怎么称呼,我随口说:“你可以叫我小肖。” 不过想了下,立刻改口:“也可以叫我老肖。”他哈哈大笑:“不能叫老了,明明是个靓女。” 呵呵,我自己知道。
我自己已经知道了,从去年的某月某日去菜市场开始我就知道了。从前那些热切的呼唤——“靓妹靓妹,买肉啦”“靓妹靓妹,买豆腐啦”,突然变成了“靓姨靓姨买菜啦!”。我才多久没买菜?也就几年吧,怎么从靓妹变成靓姨了?!我那个伤心啊!从此不愿再去菜市场。
原来,不只我这样莫名地窝火呢。
那天我们家族华南区小聚时,表妹说她居然能在菜市场刷脸了!她有天没带够钱,卖肉的摊主允许她提回去下次付钱。多么令人感动的信任!也说明她常去菜市场,越来越贤惠了。“不不不!”她说,“不是这个点。那时我突然觉得好难过啊!我不认为这是件光荣的事,这是大妈一族的殊荣。”
好像还没有尽情挥霍过青春,就泡在了油盐酱醋中,只是不舍啊。“我宁愿在别的任何地方可以刷脸。”
后来表嫂也说: 谁叫她阿姨,她坚决不去谁那里买菜。在这一点上,我们达成了共识。
然而,谁不知道,这就是时间啊,偷偷地溜走了,让你没有察觉,就带走了青春、美丽和自由,只给你留下一些倔强。拼命减肥,养生壶煮花茶,天天敷面膜涂精华,买衣服不肯大一号,淘宝买家秀里明明臃肿却说好好看……不是中年女人的倔强是什么?就是不肯接受: 花儿盛开有时凋零亦有时,不过是自然规律罢了。
那天牡丹花正艳,我想移它到茶几。不料只轻轻一碰,花瓣呼啦啦纷纷掉落,那么美的东西,在眼前倏忽就消逝了。我心下一慌,竟想双手捧住它,使它不再凋落……然而不过徒劳而已。
第二天,另一朵牡丹凋谢时,我已不再心慌,只有些许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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