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前,你因失恋半夜打电话与我。我知道你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对于很多人而言,我应该能算的上是个很好的听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在时间的流转中,我竟忘记了曾经是怎样彼此相识,又是怎样相交甚好至今。尴尬中还是你提醒我,是因为《莲花》。少年时,我们同是安妮的忠实读者,亦都向往去被称作莲花隐藏的圣地——墨脱。
电话说到一半时,你说,你又在重读《莲花》。曾经几何,我们眷恋长途旅行,对性格桀骜不羁的苏内河恋恋不忘,亦过分的向往青春逃离中的自由时光。莲花是你我最喜欢的小说,在夏天的蝉鸣中,自习课上我们一起低着头在课桌下看完铁岩起伏的故事情节,一起在傍晚放学路上找寻那个长得像善生一样干净的男生,一起吊儿郎当的把单车骑的飞快,欢乐的像两只没有目的地而迁徙的候鸟,青春洋溢的身体内仿佛每个细胞都盛装了热情,而跋涉长途的疲惫只为了远方的辽阔。你说,那些被大人放纵的日子里,我们是快乐和满足的,洒脱的无惧未来。
记得曾经说过,要一起去看看内河走过的路。大学毕业时你去了,跟一群同样也爱《莲花》和苏内河的少年,而我在昏天暗日的忙着赶写毕业论文。每抵达一个陌生的地区时,你都会找到附近的邮局给我寄来当地的风景明星片,背面写着你路上听来的藏族歌曲或是佛经短句和仓央嘉措的情诗,大多是祝福和思念的意思。这么多年,我搬过很多次家,曾经的很多信件都已丢失,它们却完好存在。在你走之后,每月我会定时去买一本《国家地理》刊物,希冀着可以通过以文字为媒介去了解那座高原城市中无数像苏河内一样的孤单行者的踪迹。或许,那就是我长途跋涉的旅行。
你问我,是否还记的陈子。我说记得。那时女生都喜欢有意无意提到的少年、干净俊朗的曾经让你夜晚嚼烂了名字的少年,恍若一片漂浮在记忆深处的羽毛,轻轻划过,留下的印记。你们在公司的招标会上相遇,不同的公司,相同的职位,没有久别后重逢的惊喜,也没有分手恋人的尴尬,似乎已经释怀。你说,如果放到现在,他定不会是你喜欢的。我问你后来,你却答非所问的说,“余笙,年少时你就已经看到了他的傲慢、矫作。而你一直喜欢简单的人,有自己的脾性、真实、聪慧。不需要多出众、或是俊朗清秀的外表,与人微笑和善”。你说,“陈子亦不是这类人,自然余笙你不会沉迷。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子,清醒于常人”。只是这些,我都不曾与人说起过,而你却知道。
你始终记得我们的过往,我亦如此。年少懵懂的往事,鲜为人知的行迹、爱慕过的男生和讨厌的女生、彻夜不眠的长谈,那些怀念的美好像是被风吹散了,又像是铭刻在了更深的地方。
话到最后,你却很少提及现在的男友。电话草草收尾时,像下了决心似的,你说,他将是下一个陈子。时间会让你忘记他,就像当初忘记陈子一样。
然后。你说,“城市亮起来了,晚安,余笙”。 声音飘渺而悠长。或许,另一个城市,你已经收拾好了失恋的落寞,依然微笑向暖的踩着高跟鞋,迎接一天的艳阳。记忆中,你似乎永远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笑靥如花。
小睡醒来时,楼下的巷子里已有孩子出门买豆浆的脚步声,端着搪瓷饭碗,几块硬币放在里面,叮叮当当的响。一夜闲谈,竟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久不见,梦中你容颜依旧。
愿你此生安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