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终于把延毕的消息告诉了妈妈
“妈,你干嘛呢,想和你打会电话。”此刻,孤单、烦躁的我唯一能依赖的就是我妈了。
“嗯,你吃饭了吗?干啥呢,上海热不热?.......”妈妈拉家常的问了一堆。
“妈,我延毕了。别人都毕业了搬走了,宿舍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强忍着泪水说道。
“嗯,你弟弟告诉我了,还让我不要烦你。”妈妈语气平静。
“我说你上次怎么问我最近还好吗?你可是从来不会正面表达对我的关心的!”我假装开玩笑道。
“你钱够花不,你有困难你就说出来哈!”妈妈继续着她的关心。
“我够了,我现在实习那个地方才给我一千块钱,我坐地铁都花掉三分之一。我以为没钱了,我一算,我还有七千呢!”我故意说出来让她放心。
“实习的地方还去吗?你不说涨工资了?”
“我不去了,没涨。就是让我不用去公司上班了。我在宿舍把任务完成了,以后不会去了。”我淡淡的说着,努力克制住自己即将抽泣的嗓音。
“嗯,没事。多大点事。以后有事,你和我说。妈妈经历的事多,我不会放心上的。你说出来你就舒服了,不压抑了。不然你永远在脑子里过滤、自责,会憋出毛病的。”我妈一直说,没给我插话的机会。
“嗯,我知道了。我毕业租房没钱可是要和你要的啊!上海租房至少要1500起步呢!”我故意吓唬她道。
“这么贵啊,赚的钱不全都搭房租上了,你妈这在家一个月2000多怎么够资助你啊!”妈妈有点惊讶的感叹着。
“上海本来物价就高,等你老了再回家吧。到时候陪你安度晚年哈!”
“哼!吹牛不带眨眼的,你工作了,你弟说上媳妇,我就满足了。”我妈显然把我刚刚吹牛的话放心上了。
“嗯,我头几天因为延毕,我都想退学了,打算回家和你去三舅家饭店当服务员,或者和你去玩具厂当女缝纫工。”
“真没出息,这点事就把你打到了啊!你妈养你这么大就让你和我一起缝玩具的啊!”我妈生气的说道。
“现在我不去了,我会在学校待着,肯定能毕业的,就是晚了几个月而已嘛!你别觉得女儿给你丢人就行!”
“嗯,你放心,我谁都没告诉。”我妈没事人的说着。
“嗯,那就好,你去跳舞吧!我挂了!”这次我是很开心的,想挂电话。
哇,本来害怕、无解、自责,在妈妈的面前瞬间化为小事。妈妈你变得强大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和奶奶吵架哭鼻子的委屈儿媳妇了。在爸爸去世的那么多年里,你抑郁的阴暗日子里,依然靠着简单的双手做着重复的手工活带我和弟弟长大。现在的你嫁做好人家,有一个敦厚老实的丈夫,他勤劳会做饭,你们家里一派温馨。虽生活普通,却也是我这辈子最向往的生活。
放心,我不会就此低沉抑郁,我会认识自己延毕的事实,去解决问题,向你看齐。
(二)妈,我毕业答辩结束啦
“妈!我论文送审啦!”我直奔主题。
“可以毕业了?”我妈不可思议的问我。
“不是,我论文送出去,等待审核结果。但毕业时间还不确定啊!”我依然有点激动的说着。
“哦,还没毕业啊!”妈妈有点失望的说着。
........
顿时感觉头顶浇了凉水一样,想对她发火,质问她怎么不关心我最近怎么样,但最后憋回去了,只是用力的跺了地。
寒暄几句,便迅速挂了电话。
暗自发誓,有好消息再也不和你分享了!
..........
不到一周,结果出来了,紧接着答辩安排也出来了。
这回,我真的憋着没有打电话告诉妈妈这个惊喜!
我开始认真准备答辩申请的材料,还有最重要的答辩PPT的制作和演练。
果不其然,在我紧张的答辩环节结束后,我还是在回宿舍的路上拨了妈妈的号码,我心里两个怪兽在打架,怪兽一激动的大叫:“终于结束啦,开心死了,好想分享啊!”怪兽二立马装逼的说道:“闭嘴,你瞎激动了鬼啊!不许分享!分享也不能打电话给你妈!”
“喂,南子啊,你怎么有空打电话?”电话那头适时的传来妈妈的声音。
“我毕业论文答辩完成啦!”我难掩激动的说着。
“还是不能毕业啊?”我妈好像永远记不住论文,答辩,毕业这三者的关系,虽然我讲了无数次。
“交完材料,学校就开始学位评定了,最后就能拿学位证啦!”我热情依旧不减的告诉她。
“哦,看来真的比人家晚了三个月哈!你的意思是马上就能出去工作了呗!”
“嗯,我就去那家创业公司了,月薪六千,还在上海。”我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
“你说丢人不丢人,人家不上学的那些做药代一个月一万多。你这怎么这么低啊!”我妈好像在替我鸣不平。
“嗯,我上学,除了毕业没找到好工作,在学校没赚到第一桶金之外,其他的都比家里小孩强!”我不服的说道,试图给她点自信。
“你先干着吧!总比那时候没考上大学,在家里种地强!”我妈举出最极端的例子安慰我说,似乎听出了我的自嘲。
“嗯,毕业了,就一步步来呗!总会好的!妈,我回去了,答辩后太累了,我休息会。”说着我就挂了电话。
是的,总会好的,妈妈你也是,我也是。
(一)打电话要钱
“喂,妈妈。”我望着压根凑不齐的房租(押一付三),拨通了电话。
“嗯,你怎么有时间打电话,你回宿舍了吗!”妈妈语气平和的问道。
“我在回去的路上(其实我已经在宿舍愁了好久,想着该怎么开口要钱),你干嘛呢,没跳广场舞啊!”
“我帮你三舅的饭店搬家,前脚刚进家门,你就来电话了。”妈妈边和电话那边的叔叔停车边说道。
“你有什么事吗?”妈妈照常问道。
“我没啥事,这不很久没给你打电话了吗?”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吃饭了吗?晚上一个人走,小心点,找个人做个伴!”这是她自电话通了之后问的我第三遍吃饭了没。
关于一个人走夜路,她知道的,我延毕了。
“吃了(说没吃她又会问个没完没了),嗯,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晚上吃了吗?”我大脑空白的说了句。
“我今天在你三舅家吃的大餐(其实最多就是猪牛肉或淡水鱼),还打包了一堆放在家里的冰箱慢慢吃。”她开心的说着。
.........
一阵寒暄过后,我妈问:“你到宿舍了没啊!我先挂了,今天帮你三舅干活太累了。”
我“好的,你赶紧收拾把!”
最后,我还是没有开口和妈妈要钱,望着桌上的账单继续发呆(其实是麻木),看了看周围早已搬空的床铺,已经落灰的桌子,终于知道能开口要钱的人,已经没了。我只能在宿舍到期后,搬到郊区低于1500的合租房了,然而我还在上海。
有的人问我毕业很迷茫吧,我都没有时间去迷茫,我一直在算计着我手上的钱,房租和工资均衡后,我还能不能继续留在上海。最后,我选择了留下,选择了拥有更多可能的上海;也选择了放下,放下了一堆该死的面子和攀比他人得到的工资标准。
然而,我住在上海的郊区,好像没资格说留在上海,但我想说,总有一天,我会在市中心工作,租得起半小时路程的房子。这几天很远,但我会等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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