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在中国现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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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俊贵虽如草芥,地位卑微,却未忘忧国。此文,未必正确,但出自本心,诸君阅后,若有共鸣,再转发给更多的人,为开启民智,尽我们绵薄之力。你我虽是平民之身,却自有我们不平凡之心。
崔永元的话题,在自媒体里热闹了有俩月了。
我之前一直在为此写专文,因此还有读者特意留言问我,为何要这样玩命?我私信回答他:我什么也不怕,只是不忍心看崔哥孤军奋战。
崔永元,一个唐吉诃德的21世纪中国版本,他既是英雄,也注定是悲剧人物,他既一个话题,但又是一个人血馒头。
当两个月前,他撕开娱乐圈里阴冷的一角时,他并没有抬高到为国为民的高度,坦然告知动机,其实只是解决私人恩怨,然而,这个话题因为直接触及了广大草根敏感的神经——明星捞金的容易、普通人谋生的艰难;阴阳合同的嚣张,贫富分化的悬殊……于是,迅速成为热门话题。
在那时,许多微博、公众号,一股脑地写崔永元。把他塑造成了一个英雄,一个正义斗士。
然而,令人弗解的是,法制社会的时代,事件发展到了最近,华谊兄弟发布公告,表示将追究到底;冯小刚气势汹汹发文,十问崔永元……一时之间,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此时,本是崔永元最需要支持、最需要帮助的时刻,那些把他架上英雄祭坛的自媒体,却忽然集体噤声了。
坦白说,大家是最近看到支持崔永元的文章多?还是一个多月前多?
一个多月前,许多人以为崔永元必胜,毕竟,有阴阳合同存在,仿佛崔永元就有了护体的金刚罩大法。他成了斗战胜佛,人们一窝蜂地簇拥过去。
而一个多月后,人们发现,崔永元尽管闹腾了这么久,可是,不仅大腕如王氏兄弟、冯小刚、刘震云、范冰冰毫发无损,甚至连哪怕随便一个小演员,也没能撂倒。
中国人历来是聪明的,立即看明白了力量对比,也预测出了天枰将向哪方倾斜。
于是,当华谊发布公告,当冯小刚悍然发文,那些曾经热烈支持过崔永元的自媒体们,突然就哑了。
历来,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尤其是,在你明明看清楚了其中一方必将落败,你在大雪里送去的炭注定不会有回报。更何况,你还可能因此得罪有钱有势的另一方。于是,许多自媒体自动选择了沉默。
我其实也不是好斗分子。崔永元如今已经是一个失去舞台的前央视主播,手里没有了代表权力的话筒,可以说对我们谁都产生不了帮助作用。而华谊,以及那些明星大腕们,和中国当今的所谓“上流社会”,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得罪他们,谁都知道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作为一名有良知的中国人,我觉得,如果此时不发声的话,我感到有内疚感。
就像是我们一大帮人,跟着崔永元,起哄说,走,我们这群屌丝,去围观老崔和老炮铁枪们打一架去,结果,崔永元走在前面,当枪炮真出现时,我们这群号称围观且呐喊支持的屌丝,却担心流弹伤及自己,忽然全都缩身不见了。把老崔孤零零地丢在枪口下。这场面,我感到歉疚。尽管,我并不对任何人有任何责任,可是,我还是歉疚。
其次,我也出于一种自私——我觉得,支持崔永元,就是支持我们普通老百姓自己。
其实,对于冯小刚的电影,我是欣赏的,尤其近作《芳华》,感动了我的心。中国那么多导演,张艺谋、陈凯歌,都是越拍越差,而冯小刚,却越“拍”越“好”。
然而,他们和我们,已经不是一个社会阶层。
我们,被调侃为“屌丝群体”,他们,或许是权贵群体。即便不是,也或许是权贵群体的马前卒。
即便我赞赏他们的艺术作品,但艺术不等于真实的人生。现实世界用屌丝的尊严和普通人的羞耻感,逼迫我们不得不每时每刻在内心做出选择——当我感受到自己所处的群体,被他们所碾压、所逼迫、所轻蔑之际,当我感到普通百姓的智商被他们所任意低估蹂躏之际,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为我们普通人发声。
崔永元,其实是有机会和我们远远不在一个阶层的。
十多年前,《实话实说》多火啊,如果崔永元会来事,他比很多人更有资格成为富翁,成为权贵阶层里的一员。
然而,崔永元主动放弃了那些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以至于在如今,他竟然不得不为了自己小小的尊严,做鱼死网破的之斗。
多年以前,那个面带愁容的崔永元,放弃了央视绝佳的舞台,找到了一柄生了锈的长矛,戴着破了洞的头盔,要去当游侠,妄图锄强扶弱,为人民打抱不平。
然而,他其实是走在一条和时代相逆的路上,因此,他逐渐失掉对现实的感觉,而沉入了漫无边际的幻想中,唯心地对待一切,处理一切,因此一路闯了许多祸,吃了许多亏,闹了许多笑话,然而却一直执迷不悟。
他把乡村客店当作城堡,梦里不知身是客;
他把旋转的风车和转基因食物当作巨人,冲上去和它们大战一场,弄得遍体鳞伤;
他把羊群当作军队,他把网友当作后援,冲上去厮杀,结果羊群只是沉默,根本无法作战,号称围观支持的网友忽然被其他社会热点转移了注意力,没人再多看崔永元几眼;
时至今天,我已经清晰看到了崔永元的未来:
他的美好愿景注定不切实际;
他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战术都过于幼稚,缺乏真正的战斗力,必将失败;
他将处处碰壁,好心不得好报,甚至未来可能险境环绕;
当他吃尽苦头,辗转回到生命终点时,围观的人们将会明白:崔永元既是神智不清的、疯狂而可笑的,却又代表着高度的道德原则、无畏的精神、英雄的行为、以及对正义的坚信。
崔永元越疯疯癫癫,造成的灾难也就越大,几乎谁碰上他都会遭到一场悲剧,但他的优秀品德也越鲜明。他是可笑的,但又始终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化身。他对于被压迫者和弱小者寄予无限的同情。而他自己,却同时是正因为他放弃了曾经唾手可得的一切,而沦为了以弱小者。
拜伦曾经说:“堂吉诃德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它越是令人发笑,则越使人感到难过。这位英雄是主持正义的,制伏坏人是他的惟一宗旨。然而,正是那些美德使他发了疯。”
没想到,多年以后,拜伦的这句话,竟然同样适用于崔永元。
底层的生活,总是充满艰辛;屌丝的命运,从来命若琴弦。希望也曾经在底层挣扎过的冯小刚们,不要忘记了你们心中曾有过的那些善意。放过崔永元,就是放过你们自己。
而我们,广大屌丝们,不要冷漠离开,不要放弃围观,不要当沉默的羔羊。因为,支持崔永元,就是支持我们自己。哪怕你说不出话来,仅仅转发这篇文章,你也在无声地支持崔永元,而支持他,就是支持咱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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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俊贵
2018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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