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经了半个月雨水肆虐的冬日里,阳光极其慷慨地将它温暖的光辉投射到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父亲走在儿子身后,……我,狂热的游神一枚,自然是不会放过那与阳光热烈交融的机会的。在早餐店认真地将我的肚子喂饱后,我便开始了自己那在同事看来万分无趣的游荡了。而我最近的游荡脚步几乎都无一例外地锁定在了湘江河边,因为我发现那地方的空旷不止可以容纳我的眼泪,更可以帮助我驱走我内心的阴郁与忧伤。
青天白日下的湘江因了连日雨水的累积愈发地变得气势磅礴了,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滔滔江水从容不迫地涌向前方。宽阔的江面上缓缓地驶过装满细沙的笨重的机动轮船。岸上平整的水泥路面上来来往往的游人如织,说笑声不绝于耳,很是热闹。
湘江向来是垂钓者的天堂,尤其是在这温暖如春的冬日里。放眼望向江边,渔者云集,钓竿无数,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那些垂钓者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他们或是背着钓具,骑一辆破自行车行至江边,亦或驾着丰田款款而来。各色垂钓者沿江边一溜地排下去,或蹲着,或坐着,或站着,将鱼钩撒向江中,指间夹一支烟吞云吐雾,安静地,不慌不忙地等着那些不长眼的鱼儿们上钩。
我慢慢地沿着江岸前行,目光散漫地望向四周,望向头顶的蓝天,心中便渐渐地有了些放空的感觉,这感觉让我变得轻松而愉悦。
临近十二点钟的样子,我开始慢慢往回走,就在我走着的当儿,一辆从我身后驶过来的白色越野车在我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接着,我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在他的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小折叠椅,一根鱼竿。至此,我没觉得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别的,然而再往下看到的情形却着实冲击了我的情感阀门。
儿子对着父亲在说,……那个男人打开他的车后门,搀扶着一个老人下了车。那个老人看上去已年过八旬,面容消瘦,样子极其衰老,他的背驼得厉害以致根本无法抬起头而只能始终保持望向地面的姿势。身形魁梧的男人将一根烟点着后递给了老人,同时自己嘴里也叼着一根烟,男人的右手提着折叠椅和鱼竿保持着走一步停一步的步态慢慢向江边靠近。老人紧随着男人,双手拄着拐杖,左手指间夹着那根香烟,佝偻着脊背蹒跚着吃力地一点一点地朝前挪动着他的脚步。
在靠近江边的地方,男人将手中的折叠椅打开放在地上扶老人慢慢坐下,之后又在老人面前的地面上固定好了钓竿。这两个从长相上看显然是父子的男人要开始垂钓了。
看着那对父子,我心里有了许多的感动,我忍不住将他们的身影拍下留在了我的手机相册。一个不再年轻的儿子带着垂暮之年的苍老父亲在江边垂钓的画面成了我眼里心里挥之不去的风景。
在这阳光明媚的冬日里,儿子带着行动不便的老父亲出门呼吸不一样的空气,他用自己对父亲的耐心与厚爱抚慰着老人内心的孤独与无助,用行动真真切切地诠释了“孝顺”两个字的涵义。我想,有了男人对待老父亲的榜样,男人的儿子以后也会带着他慢慢老去的父亲在晴好的日子里来到湘江边上垂钓的吧,而这就是榜样与传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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