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心
近年来，关于女权与女德的话题一直未曾停歇。
讽刺“女权派”的认为，一味追求男女平权有些不切实际；而抵制“女德派”的则认为，这都0202年了，怎么还有一味顺从的女性。
众说纷纭，也各自有理。
近日，一档印度脱口秀节目中关于“女权主义”的言论火遍了微博。
“我对女权主义的定义不是让女人达到男人能达到的成就，而是让女人成为她们想要的样子。”
言论一出，网友们纷纷表示认同。
“这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啊，不是比过谁，而是拥有自主权。”
“不是用男生能做到的去努力规范自己，而是能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找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女权。
我觉得，女性的独立意识不是要凌驾于男性之上，更不是所谓的物质化和权利化，而是作为一个女性，她有自己独立思考和选择的能力。
当然，从东方传统价值观中倡导的女性隐忍和顺从，到今天占位经济独立和精神独立，经历了数十年的变迁和几代人的累积蜕变。
而不可否认，文学作品对于女性觉醒的引导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尤其是在八九十年代，当年轻人追捧“出国热”，当无数东方女性为了绿卡而“假结婚”，很多女性作家纷纷用自己的笔触来关注女性命运。
严歌苓的小说《少女小渔》就是“出国热”背景下诞生的作品。
小说从女性视角出发，借由小渔这个人物形象，把深藏于女性内心的独立意识一点点剥离出来，也传达着一种摆脱社会惯性的“她”力量。
01
为了男友“自私”的爱情，她心甘情愿委屈自己
为了男友江伟的移民梦，小渔心甘情愿与意大利老人假结婚。
“江伟说已替她办好了上学手续，买好了机票，她就这样八千里路云和月地来了，也没特别高兴、优越。”
相识半年，她收到男友江伟的来信。于是，一如往常，她毫无条件地答应男友的任何请求， 这次也“夫唱妇随”果断嫁给了比自己大半个世纪的老头。
婚礼当天，按照流程，小渔就那么被一个陌生人拥抱和亲吻，她心里极其别扭，而更别扭的是江伟。
当晚，他嫌弃小渔亲吻过老头的嘴，让她把口红擦掉，尽管已经没有口红。
“她用力扛着他的哭泣、他烫人的颤抖，他冲天的委屈” ，多么麻木的小渔。
他颤抖、哭泣、委屈，却全然不顾小渔的内心感受，多么自私的男友。
为了应付移民局的随时检查，小渔只好搬到老头那去住，这又让江伟心里多了一道坎。
只要脑补到他俩在一起的画面，江伟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的小肚鸡肠、他的大男子主义，都一点点暴露出来。
江伟把小渔当成了老头的同伙儿，好像这一切都是小渔主动送上门去的，全然忘记了当初是为了他，小渔才委身“下嫁”。
而小渔向来是不生气、不反驳，只是一味顺从。
这就是小渔，心甘情愿为了爱人牺牲掉自己的尊严。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自己，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去爱。
曾经看到过一句话：隐忍，不是救命稻草，而是慢性自杀的毒药。
为了江伟，小渔选择一个人吞下了所有委屈，可换来的却是对方得寸进尺的专横霸道。
渐渐地，江伟把小渔馈赠的爱情当作一种习惯，而小渔则在男友自私的爱情中一点点丧失了自我。
02
在两种感情中自我审视和徘徊
虽然是假结婚，但是在与老头相处中，两人渐渐产生一种近乎父女之情的微妙感情。
小渔的单纯和善良影响着老头。老头开始由自甘堕落到精神焕发，由不修边幅到注意形象，开始收拾屋子，一改邋里邋遢的气质。
在老头面前，小渔也可以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用担心对方的情绪，这让两个人的相处自然、真诚、惬意。
相比之下，在男友面前，小渔只能伪装、沉默。
她不敢把分摊老头开支的事情告诉男友，怕他生气；她不敢在男友面前提起“这边”的任何事，怕他吃醋。
她极尽所能替男友考虑，换来的只是对方变本加厉的“嫌弃”。
“好像这一年他是唯一的牺牲，好像过这种勾当单单苦了他，好像所有的割让都是他做的。”
他甚至开始跟踪监视，还极尽挖苦和讽刺。“跟一个老王八蛋、老无赖，你也能往一快活？”他专挑那种能把意思弄误差的字眼。
即便这样，小渔还是不敢怒吼，只是独自生气。
直到有一天，小渔和江伟在海边散步，看到老头在弹琴唱歌。一阵风雨袭来，她想要去帮老头捡被风吹走的钱。
可是，江伟觉得那样很丢人，不让她去帮忙。
可是，犹豫几秒，她还是去捡了。
就在那几秒之间，小渔的内心已经开始泛起涟漪。她开始在是与非、善与恶、情感与理智之间踌躇不定。
江伟的自私、冷漠与老人的真诚、善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让小渔产生一种思考，也在悄然改变。
诚然，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理解、尊重和善意，终于唤醒了小渔内心追求自我独立和自我认可的萌芽。
我们也看到了在那个时代，女性意识刚刚起步的尬与惑。
03
在疯狂的年代里，渐渐生发出一种女性意识的觉醒
因为在雨中摔倒，老头只能卧躺在床，这让小渔产生一种说不明的感情，内疚、同情还是关爱？小渔自己也弄不清楚。
按照“约定”，小渔离开的时间到了，而小渔没有欣喜，而是充满迟疑和不舍。
此时，留下来照顾老头的想法遭到江伟的竭力反对，小渔走到选择的关口。
小说以开放性结尾呈现，无疑是留给读者自己选择的空间。
有人说：中国传统女性的特点是宽容、忍让，做出这种选择，对于女人来说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不是物质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痛苦。
就像小渔，她的隐忍和善良在男友那里被一次次滥用，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将往何处去。
好在最终，她开启了一场自我救赎。
从牺牲自我到自我觉醒，从委屈尊严到自我表达，小渔身上倾注了严歌苓对于挣扎在社会底层、卑微女性独立意识的唤醒。
回到现实生活中，有多少女人，为了家庭、为了孩子而选择忍受，不敢抱怨、不敢拒绝；又有多少女人，活成了随波逐流的样子，却从来没有勇气改变。
想到知乎上一个热门话题：独立女性真正应该拥有的能力？
有个点赞很多的回答：女性独立，不是畏惧婚姻，不是恐惧生育，不是焦虑于开启新的关系，而是在想离开时便能够离开，不必为生活屈就，不在意周遭的讥讽恶意，依然能够顾我的付出爱、期望爱。
觉得说得特别有道理。
无论你的爱有多深，你首先都要忠实于自己。
一个女人，她可以选择结婚还是不婚，她可以选择做家庭主妇还是职场女性；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适合什么；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是可以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自由和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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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田心，多平台签约作者，影评人，一生两个追求，一是走自己的路，二是做有趣的事。聊生活、聊电影，我就是我，会发光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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