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写在2014年。再翻开来看,原来过往的平静是那么美好!
宝宝腹泻后身体一直出点儿小状况,几番斟酌后决定晚上关空调开门开窗睡觉。孩子这几天将妈妈两个单子发音发的特别清楚,我在她身边她就表现的更爱撒娇更粘着我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女儿也成长为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小情感动物了。
风扇呼呼的吹,吹久了觉得头闷,索性连风扇也关了,又怕熟睡的女儿觉得热便拿起扇子给她扇起风来,一扇便把记忆的闸水打开,倾泻而下。
当妈了才知道,原来,在盛夏的夜晚给一个小小的充满生机和未来的人儿扇风是这样的心情。小时候,每到暑假我都要去乡下陪独居的奶奶过上一阵子,一老一少一个轮回还多的年龄差距,奶奶却对我有着情感上特殊而又神秘的吸引力。现在想想,她应该是我见过的最不爱或者根本不表达情感的人,谁好谁坏她都置身事外、态度如常,大抵是因为她经历过战乱,生活过一段只有在教科书上才会出现的人生,所以对于奶奶我总是敬仰和敬畏的,记忆中的我似乎都没有对她使过小性子。
湖北的盛夏是灼热而漫长的,但是在乡下不一样,有布满星星的深邃的夜空,有知了和狗的叫声,还有夜色中道场上小孩手中萤火虫一般用来驱蚊的燃烧着的胡蜡烛,这种夜晚充盈着我儿时的记忆:早早的吃完晚饭洗完澡,奶奶搬出竹床,祖孙两人躺在夜空下看星星,我平躺着眼睛盯着夜空耳朵竖着听乡间的夜晚发出的各种美妙声音,奶奶侧睡在我身旁用蒲扇帮我扇风,一遍扇风一边给我摸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邻居们都在外头乘凉,大家就隔着十几米路的距离在外面聊天,喊话一样。奶奶耳背,我讲话常常要很大声,祖孙的私房话也就变成夜间广播了,偶尔我那些幼稚的问题会被村头的邻居拿来开玩笑。不小心被三两蚊子给咬了,奶奶会抹两口唾沫在“伤口”上,比现在的港货无比滴还有效。
那时奶奶家没有电视机,没有电风扇,碰上卖冰棍的要么靠运气,要么就要顶着烈日走好远,甚至连一圈蚊香她都要分两个晚上用,要搬个西瓜回来祖孙两还得早早起走上十里路去赶集一老一小还不一定有力气能搬回来。为什么一个小孩子可以抛开电视节目,电风扇,冰棍和西瓜的夏天跑回去过只有一位老人一只猫的日子,我现在也说不清道不明,我只知道自从奶奶离世后我回乡下老家的意愿就没那么强烈了,从前这种乡愁像一股大绳一直扯着我度过了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今天,我才猛然察觉那股乡愁的力量就像睡在我身旁的女儿一样,是一种浓烈的被需要,奶奶的情感就像女儿一样不会表达但是化作了行为隐藏在一些我看不见的角落:我陪她一起卖鸡蛋的集市里,我们一起徒步缓慢行走的乡间小路,一起择菜的菜园,她不吃晚餐却给我做饭的可口饭菜里,每个夜晚在我背上轻轻摩挲的长了老茧的手里,对我满脸微笑的皱纹夹层里…
和奶奶一起很多的时期饱满了我的童年记忆,我小镇里的童年就单调乏味很多。女儿的婴儿期很快也会过去,她的童年记忆到底会如何呢?她能在各式游乐场和智能设备中感受到什么呢?无从得知!也许,我们还可以再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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