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吓电话
乔治今年四十岁,在一家大型修车厂工作。这天,他正躺在车下干活儿,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一听,话筒里传出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乔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你就没命了。”乔治吃了一惊,忙问:“你是谁?”那人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语气显得很暴躁:“现在马上滚,你没时间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乔治愣了半天,觉得莫名其妙,不过那人语气中隐隐透出的杀气,让他有点害怕。他按打来的号码回拨过去,可铃声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乔治摇摇头,决定不理这件事,继续工作。
下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乔治离开的时候,好朋友威尔笑着说:“乔治,你的脸色很难看啊,怎么搞的?别忘了你妻子玛丽还在等着你呢。”
乔治勉强地一笑。乔治是个本分人,二十一岁的时候,他出了次意外,脸上留下了一道永久性的伤疤,斜斜穿过大半张脸颊,使他看上去狰狞可怕,因此没有公司愿意要他,幸好有好朋友威尔推荐,到修车厂当了修车工。这道伤疤几乎毁了他的一生,直到三年前,他才娶到了玛丽做老婆,去年玛丽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乔治觉得上帝终于开始眷顾他了。
天色已经黑了,乔治快步走在街上,突然看见驶来一辆车,车子的天窗里钻出一个大汉,脸上狞笑着,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乔治。乔治吓呆了,正在这时,一辆巡逻警车从路口驶了过来,大汉一愣,趁这机会,乔治撒腿就往警车跑去。那个大汉迅速钻进车里,车子飞速地开走了。
乔治惊魂未定,心想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警车,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谁会想杀他呢?乔治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于是哆哆嗦嗦拿出了手机,再次拨打那个电话,可依然无人接听。
乔治觉得不能在那里久留,于是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玛丽见他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问他怎么了,乔治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吃过饭,乔治刚在沙发上坐下,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竟然还是那个威胁他的人打来的,那人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我不是叫你离开这个地方吗?你能躲过一次,下次还能这么幸运吗?”乔治低声问对方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有人要杀死自己?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那人叹了口气:“看来,如果我不把真相跟你说清楚,你是不会离开的。好吧,你马上来找我吧。”那人说了一个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乔治起身穿上衣服,对玛丽说修车厂有急活儿,便匆匆出了门。那人所说的地址是一个工厂,厂房已经被废弃了,里面漆黑一片,乔治战战兢兢地往里走,心里越来越害怕,突然,他一阵恶心,弯下腰呕吐起来。
暗藏杀机
正在这时,工厂突然灯光大亮,在乔治前方的一扇门前,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他冲乔治招了招手,乔治直起腰走过去,大汉狞笑着,一把将他推入屋内。屋里面有两个男人,一个三十多岁,一身名牌西装,却是满脸凶相,大模大样地坐在一张破桌子上;另一个人戴着眼镜,穿着一身医院的白衣服,像个医生。乔治正奇怪,只觉得双腿一痛,原来被身后的大汉踹了一脚,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身后的大汉转到乔治身旁,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上。那个满脸凶相的人站起身,骂道:“你这个王八蛋,已经警告了你让你走,你当老子是放屁吗?”乔治立即听出来,这个人就是约自己见面的人。那人走过来,用手铐将乔治铐在柱子上。乔治被枪顶着,不敢反抗,只是不断地恳求,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那人哈哈大笑:“我叫弗朗西斯,你听过这个名字吗?”乔治大吃一惊,弗朗西斯是本地黑帮的第二号人物,据说是个狠角色。
乔治强做镇静,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弗朗西斯先生?我没有得罪过你啊?为什么你把我骗到这里来?你要杀我吗?”
“我已经给你机会让你离开,可你不听我的,是你逼我杀你的。”弗朗西斯狂笑着说,“医生,请你动手吧,务必全刺在他的肝脏上。”
乔治大叫:“你们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弗朗西斯冷笑着说:“对于快要死了的人,我非常愿意满足他们的要求,免得留下什么遗憾。乔治,你知道约翰逊吧?”
乔治一愣,约翰逊是本地的黑帮头子,名头比弗朗西斯还要响亮。乔治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弗朗西斯恨恨地告诉乔治,前不久,约翰逊查出得了肝硬化,想活命只有移植一个健康的肝脏。可是,约翰逊是罕有的RH阴性血,很难找到合适的,而恰好,约翰逊知道乔治也是这种血,于是决定杀死乔治,用乔治的肝脏来保自己的命。
而弗朗西斯却希望让约翰逊病死,这样他弗朗西斯就可以坐上老大的宝座,于是当他得到乔治的手机号码后,第一时间打电话让他离开,认为只要乔治逃离此地,约翰逊就不能及时得到合适的肝脏,必死无疑。
可是,乔治并没有走,反而被约翰逊的手下盯上了,本来想绑架乔治,没想到碰到了警车,约翰逊已命令手下今晚闯入乔治的家里,带走乔治。弗朗西斯当然不能让约翰逊得逞,便抢先骗出乔治。他不但要杀死乔治,而且要破坏掉他的肝脏。
弗朗西斯得意地讲完这一切,命令医生动手。医生拿起匕首,走到乔治的面前,正要挥刀刺下去。突然一声枪响,医生手里的匕首“当”地掉在地上,手腕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新仇旧恨
弗朗西斯吃了一惊,刚想拔枪,几个人已经闯了进来,手里的武器指着他们。来人是约翰逊的手下,原来他们得知弗朗西斯骗来了乔治,便找了过来。他们用枪指着弗朗西斯,让他放开乔治。
弗朗西斯毕竟是黑帮的二号人物,趁对方走神,踢掉了对面一个人的枪,一个翻滚滚到铐着乔治的柱子背后,掏出手枪来,击碎了屋顶上的灯,屋子里顿时变成漆黑一片。一时间黑暗中枪声大作,乔治紧闭双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突然觉得手上一轻,原来一颗流弹正好打断了他的手铐。乔治慌忙趴下身子,向窗边爬去。
厂房里子弹横飞,可乔治却奇迹般的一枪都没有中。乔治趁着黑暗,悄悄地钻出窗外,发疯一样逃走,他心里清楚,弗朗西斯这次完蛋了,而约翰逊一定会找到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报警。乔治跌跌撞撞地往附近的警察局走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里面传来一阵狂笑声,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乔治,我是约翰逊。”
乔治愣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约翰逊继续说:“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关于你脸上的伤疤。这二十年来,你一直不知道这是谁干的吧?”乔治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想起二十年前那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有一天,二十一岁的乔治从球场打完球回家,中途被几个大汉绑进一辆车里,然后被打昏了,等他醒来时,脸上已经被人用刀划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而且他的身体极其虚弱,就像大病了一场。起初乔治不明白,后来他发现胳膊上有一个针眼,这才恍然大悟,有人趁他昏迷时抽走了大量的血。他知道自己的血型是稀有血型,很难找到,家人一直告诫他小心,不要受到外伤,否则有可能因为缺血而丧命。
这一直是乔治心里的谜。而今天他终于得到了谜底,原来就是约翰逊。乔治简直气疯了,他大喊:“二十年前,你明明可以让我捐血给你,可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抢走我的血?”
“我从不欠别人的情,所以我不要你的施舍,我要用自己的能力拿过来。”约翰逊冷冷地说,“那年我失血过多,要不是你的血,可能现在我已经在上帝那里了。噢,对不起,当时我应该说声谢谢。”
乔治不顾约翰逊的嘲讽,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抢走了我的血,我不怪你,可你为什么又在我脸上划了一刀?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约翰逊得意地笑了:“你就是我的血库,所以我希望你一辈子都是一个小人物,毁了你的脸,也就断送了你的前途,让你只能卑微地活着,这样我需要你的时候,随时可以无人察觉地取走你的命,没有人会关注一个小人物的去向。”
“我……你这个杂种,我要杀了你。”乔治不能自制地狂叫起来。约翰逊的声音却一下子变得冰冷:“乔治,你以为我告诉你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是想提醒你,你的命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定下来了,你是我的。在这个城市里,我杀死一个人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就在刚才,弗朗西斯已经死了。而我的手下就在你家门前,是你乖乖地给我肝脏,还是我让他们先杀了你的老婆孩子?”
乔治像被迎头浇了盆冷水,好半天,他绝望地哀求说:“不要伤害他们,千万不要伤害我的老婆孩子,我……我把我的肝脏给你。请你放过他们。”约翰逊答应他,说自己只要肝脏,乔治如果能把肝脏给他,约翰逊不但不会伤害玛丽母子,还会给他们一笔钱。乔治绝望地说:“好吧,你不要伤害我的妻子和儿子,最迟下午,你就可以得到我的肝脏。”
意外结局
天亮以后,乔治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修车厂,跑到厂房的三楼,假装准备部件,趁人不注意,松开了身后栅栏的几颗螺丝。
他又假装干了一会儿,直起腰,拍拍手上的灰尘对工友抱怨道:“见鬼,今天的活儿可真难干,我得歇一会儿了。”说着,他装作自然地向栅栏上靠去,栅栏突然倒下,乔治惨叫一声,从三楼的平台掉了下去。等乔治被送到医院时,早已经死了。
约翰逊也没有想到,乔治竟然这么配合他,用这种方式捐赠自己的肝脏,他命人去找玛丽,请她在器官捐赠表上签字。
玛丽悲痛欲绝,但她并不知道是约翰逊逼死了乔治,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在得到了一笔钱后,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几天之后,乔治的好朋友威尔送来了厂里的赔偿金,并交给玛丽一封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体,玛丽惊呆了—那是乔治写给她的。
威尔沉痛地说:“乔治出事的前一天夜里,找到我,嘱咐我过几天把这封信交给你,并让我好好照顾你们。我开始没太注意,以为他在说胡话,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出事了。”
玛丽哆哆嗦嗦地打开信,乔治在信里说,是约翰逊逼他自杀的,为了不让妻儿受到伤害,他只好选择死。于是,他设计了这起事故,这样修车厂就会赔偿一笔钱,有了这笔钱,玛丽母子的日子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乔治在信里还叮嘱玛丽,要带着孩子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尽量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孩子的血型,他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在孩子身上重演。
玛丽将信里的内容告诉了威尔,威尔这才明白乔治为什么会对他说那些话。
在威尔的帮助下,玛丽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玛丽在另一个城市生活得平静安逸,只是想起这一切都是乔治拿命换来的,她就黯然落泪。三个月后的一天,她突然接到了威尔的电话,在电话里威尔兴奋地叫起来:“玛丽,告诉你个好消息—约翰逊死了。”
玛丽吃了一惊:约翰逊换了乔治的肝脏,治好了他的肝硬化,怎么还会死呢?
“约翰逊移植了乔治的肝脏,没想到肝硬化的问题解决了,却得了另一种绝症,没过多久就死了,死的时候,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说到这里,威尔声音转低,“所有的人都说,是乔治的肝脏惩罚了他,或许,乔治的血液里,有这种病的基因,传染给了约翰逊。你的乔治自己为自己报仇了。”
玛丽欣慰地笑着说:“我的乔治没有病,但是我相信,是上帝帮乔治杀死了约翰逊。”
威尔挂上电话,自言自语道:“玛丽,原谅我没有把真相全告诉你,约翰逊患病后,挖出了乔治的尸体进行化验,发现乔治身上的确有这种病,这种病发病时会令人呕吐。医生说。这种病传染的几率很小,可为什么约翰逊偏偏就被传染呢?这可能就是上帝的旨意吧。”
----转自故事会楚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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