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秋兰
从江西娘家回到广东,我对爸爸的无限想念转移到对儿子的悉心照料和家人的关注中。
望着儿子熟睡的脸庞,轻轻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跟他说晚安,然后微笑着拉上被子,侧过头来看他和先生有趣的睡姿。
先生睡得很有规律,睡着的姿势可以一直不变。有时,他的脸上浮现笑意,可能做了哪个美梦;有时,蚊子叮了他一下,他自觉地瘙一下痒,立即打起了呼噜;有时儿子的脚蹬在他肚子上,他依然睡得很香,而我,怕他压疼儿子,常拍醒他侧过身去。而儿子转圈圈的范围太大了,我们中间留有大大的空间给他,他仍然往先生的方向睡,挤得先生往墙上睡了。
儿子的睡姿变化多样,睡在我们中间。刚开始我们同一侧睡,不到一会儿,儿子忽的一下侧过身,两个手紧握相扣,一个脚平放,一个脚弯曲靠在上面,因为枕头较小,他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侧,屁股跟着扭动,头已经离开枕头好几十厘米。一开始他身子往先生那边围,后来就往我这边转,转着转着,姿势变化不定,而我,揉着惺忪的眼睛,或给他盖被子,或轻拍他那被汗水打湿的背,或用口水布擦拭他后脑勺和额头上的汗,或在他饿了时侧着给他奶吃,或在他翻身爬着睡时抱过他平放着。
蚊帐外的两台风扇开至最大档,睡着仍然热,可儿子不断往我身边靠,以至我的一条腿要搭在床边的凳子上,手臂垫在床头柜上,到后来快要掉下床的瞬间前,我才把他放回原位。
先生说,感觉儿子睡着了比醒着时灵敏,可能我身上的奶味让儿子越发亲近吧。
美美地睡了一夜,儿子睁开圆溜溜的眼睛,不断扫视蚊帐周围的挂图,对问候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小姑和姐姐展开灿烂的笑容。
儿子连着翻身四次。翻过身后,用胳臂肘撑起身体,头抬得很高,张着嘴巴大笑,想努力往前爬。家人看他爬着太累,把他翻过来。可儿子不乐意,眉头皱几下,一使劲,又向另一边翻过去了。
我们的每天,以儿子充满活力的姿态拉开了帷幕。
8月10日(儿子第166天),儿子小姑和姐姐要回甘肃,是中午将近12点开往兰州的火车。
想起共度一个月的愉快时光,我们都有些舍不得。
奶奶和小姑两次落泪。东西早已收拾好,爷爷奶奶还是反复叮咛路上需注意的事项。
小姑爱书,姐姐也喜欢读书,她们带了很多好书回去,还带了很多光碟,小姑称之为“取经”。
两个人,五个包,有些沉重。
这一个月,小姑和姐姐仅去过一次海边,到商场转悠过几次,一直帮我们操劳着:做饭、炒菜、洗衣服、打扫卫生、抱着儿子陪他玩、奶奶手术时照顾奶奶。她们第一次来到南方,我建议到周边的大城市看看,但是她们说不喜欢游山玩水,天气太热还是呆在家里舒适。
先生开车送她们到火车站。爷爷坐副驾驶,小姑和姐姐坐后排。
奶奶和小姑又流泪了。我和小姑拥抱,感恩她这些日子的辛苦劳作,祝福她和姐姐一路平安。
车子开动了,奶奶哽咽着并提高声量叮嘱小姑:“回去要坚强啊”。
我抱着儿子望着车子渐渐离开视线,那份怅然,跟在江西离开外公时的感受一样沉重。
奶奶,独自折回屋里悄悄流眼泪。
听先生说,整个环城路,小姑一直擦眼泪,爷爷也用手绢抹泪水。小姑和姐姐进候车室,车子往回开时,爷爷不肯坐副驾驶,表面上的理由是嫌坐副驾驶系安全带束缚,真实的原因则是泪水无法抑制,坐在后排方便擦拭。
六个月的儿子感觉屋里的气氛不对,哭了。我问儿子是不是想小姑和姐姐了,他的身子往下坠,两个手不停乱挥,脚也乱蹬。我紧紧地抱着他,给他安全。
之后的三天,儿子的情绪不定,总感觉缺少点什么,无来由哭闹几下。
爷爷奶奶说,儿子是因为小姑和姐姐回家了,少了陪伴他的人,过于思念吧。原来,小小的儿子也能感知到离别时的那份不舍。
我抱着儿子,他的脚猛地往上抬,一下子靠近嘴巴,他伸出舌头,好像在品尝一道美食,很陶醉。把他放在床上坐着,他的头自然往前倾,两只手抱着脚趾,美美地吃了一阵脚。喂奶时,他一个手紧紧抓着我背后的衣服,一个手抓住自己的脚往胸前抱,有时,边吃奶时还会把脚往嘴里送呢。
儿子吃脚、玩脚时的动作很像瑜伽教学里的课程,漂亮、柔软、优雅。他是否在这些频繁活动里,忘记了大姑和姐姐离开时的那份依恋?
我让儿子休息一会儿,轻轻地把他抱起来,他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双手抱紧我的脖子。
我贴着儿子的耳朵呢喃:“妈妈的产假结束,要上班,无法时时刻刻陪着你抱着你,你是否会想念妈妈的怀抱?”他无意识听着,双手拍着我的背,脚跳着,似乎在提醒我不用担心。
电话响起,小姑说已安全到家,非常想念我们。
走过山高水长,我们深陷在亲人的想念和牵挂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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