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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租房记事

帝都租房记事

作者: 八妹的日常记录 | 来源:发表于2020-02-27 18:27 被阅读0次

    晚上和老公又聊起以前一个人在北京的日子,住过的那些出租房,换过的工作,以及独处的周末......

    聊完夜已深,过去那些看似被遗忘的日子又像电影画面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趁着记忆还未曾模糊,我决定记录下这些年在北京辗转6个出租屋的日子。

    2015年3月:初到北京,入住朝阳区群租房

    没多少存款,也没什么资源,我已经忘了当初一心辞掉武汉朝九晚五的工作上北京的决定是怎么做的,大概还是太年轻吧。

    三月份的武汉和北京还是两个季节,武汉的花已开满园,北京的树还是萧条的模样,没有一点绿意。当我乘坐的火车在早上六点四十到达北京西站时,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接下来我乘坐地铁七号线,因为太早我并没有见识到所谓的拥挤的早高峰,我一个人占了一排位置,望着地铁里的人,有些激动,有些不安。

    租房信息是在赶集网APP上找的,租一个床位,有8人间,也有20人间,前者30元一天,后者20元一天,10块钱的差价我还不需要省,我选了前者。

    那个时候的我,虽然还对北京的几个区没啥概念,但我知道工作未定之前,最好暂住个去哪儿都还方便,而且能随时退掉的住所。

    事实上,当时我对家人朋友说的都是我在北京有朋友,暂住在朋友那里,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也许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在北京也有几个好友,但是我深知,刚毕业没多久,都是北漂租房族,都不容易,我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宁愿自己解决。

    借助手机导航,我与房东碰面,顺利到达群租房。

    这个房子就像学生宿舍,但比学生宿舍人更多,有厨房有卫生间,客厅和卧室全是床铺,上下两层,有被子枕头,名副其实的“拎包入住”。

    我住在一个八人间的下铺,房间里其他床铺都住满了,我记得是有和她们搭话的,有和我一样找工作的,也有在考学的,也有的在这儿住了一年半载,天南地北,形形色色。

    我不喜与陌生人有过多交谈,只是自己玩手机或者电脑打发时间,那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苦,能有一处相对干净整洁的地方睡觉休息,足矣。

    接下来就是找工作,不到一个星期就入职,公司离群租房几站公交车,很近。

    但是问题就来了,这么多人同用一个卫生间,怎么办?为了给自己赢得洗漱时间,我必须六点多就起床,避开高峰期,上厕所是个难题,需要出门另寻其他公共卫生间。

    我记得那时候我因为出门太早,到公司才八点,于是便在附近乱逛,到快九点了再去公司打卡上班。没有底气的人,好像做任何事情都畏手畏脚。

    群租房的日子过去太久,好多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但某天晚上客厅里几个女生吵架的情景还时不时闪现在脑海中,不清楚原因,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来牵扯到地域歧视,引其他人加入吵架行列,也有说话稍有分量的人出来劝架,但也无济于事,最后以一方哭泣才停止。

    屋子里很安静,但其实大家都没睡着,我想应该都是和我一样以一个旁观者听着、沉默着,并计划着什么时候搬离这个鬼地方。

    没多久,我在朋友住的小区新找了一处房子,一个隔断间,一个月1000元,离公司四十多分钟的地铁,小区环境很好,对面就是中国传媒大学,我便欣喜的搬走了。

    2015年4月:通州某小区的隔断间

    房子究竟隔断出几间房,我不清楚,七八间吧,主卧次卧最贵,有窗子的隔断间也会贵一点,房子里只剩下一条走道,我的那间房是进门第二个,无窗,无论何时都需要开灯。

    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我是欢喜的,看书看电影,睡觉,点外卖,自得其乐。

    但是就像所有独居的北漂人一样,更多的时间里是寂寥和孤独,虽有朋友,但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那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尤为浓烈,人开始怀疑和思考自己的一切,为什么要来北京,为什么要离家人这么远等等,甚至觉得自己死在那个房间里也无人知晓,渺小如尘埃,或者蝼蚁……

    也常常想着想着就掉眼泪,最怕家人和朋友的关怀,那种无法言说的孤独感至今我还能感觉到。

    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幸运,虽然一个人在外,但没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在隔断间的房子里,租客之间都是彼此不说话的,这个原因很微妙,陌生的环境里,人总是本能地对其他人抵触,或许是出于自卫,或许是出于不屑。

    为了避免长期待在密闭空间里,周末我会找朋友玩,或者自己出去闲逛,吃一顿自己想吃的,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但出门就得消费,手上拮据的我有时候觉得还是在房间里待着舒服。

    人就是这么矛盾。

    在这里的日子里,因为有朋友住一个小区,还是比较安心的,她在努力考研,还不忘给我过生日,那次的蛋糕真好吃,慢慢的工作中也有几个不错的同事,消解了许多孤独感。

    2016年4月:海淀区一间次卧

    在通州的隔断间住了将近一年,因为工作的更换,我必须再换一处房子,综合考虑,选择了海淀区香山方向的一个小区,没有地铁,但有公交可以到公司附近,小区不是几十层的高楼,每栋楼只有五层高,新建的,环境好,对面还有个公园,离香山有直达的公交车。1800一个月。

    刚搬到那边时,正值春暖花开,小区里的墙头上会冒出花枝,生机勃勃。房子也有隔断,但人不多,我还买了厨具开始做饭,我住的是次卧,有大窗户,空间是之间的几倍,心境宽阔了很多。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的时光,却体会到了另一种无助。

    到新公司不久,一次晚上九点多下班回家路上,看手机回邮件,一脚踩空,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脚扭了根本无法起身,好在一个路人姐姐看到热心帮助,还给我买了冰袋敷脚。

    后来全靠新同事帮忙,带我去医院拍片买药,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十二点。之后的一个礼拜靠外卖度日,虽然行动不便,但工作繁忙,并无其他心思。

    第二次的经历,每每想到还能隐约感觉到钻心的疼痛。那天原本是端午节假期要出门与朋友聚会,出楼栋时被一扇铁门的角划到脚趾,脚指甲被掀,顿时血流不止。

    我用手捂着脚,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冷静下来后,我打开手机搜索,意识到得第一时间消毒止血包扎,几经周转总算到了一个大医院挂号缴费,并等到医生。

    医生给我打了麻药,取掉了指甲盖并做了包扎,好在只是指甲受伤,路还是可以走的,之后每三天都要去医院重新包扎上药,直到现在,这个脚指甲都未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在这个房子没住多久,中介却告知房东不租了,我得搬走,正好同屋的一个室友说他有个女性朋友招室友,原室友搬走,而她也即将离开北京,在北边的天通苑。我那时还不知天通苑是什么概念,但房间图片看起来还可以,干净整洁,且房租不贵,离地铁站也不远,我便答应了。

    2016年10月:天通苑隔断间

    习惯了一个人住,突然多了个室友,我也有点担心相处不好,好在妹子人不错,刚毕业的大学生,家是廊坊的,周末也会经常回家。

    房间也是隔断,不过我们的房间有窗户,储物空间也多,不觉得拥挤,只是与他人住一起就得为他人考虑,也会一起出去逛逛,吃吃饭。

    可能是我过于矫情,毕竟刚认识,两个人很多事情聊不到一块,虽然有伴,内心更觉孤独。

    2017年初,妹子回老家了,我重新一个人住。

    此时的我,有了些存款,闲着的时候不再像之前那么无助,但是周末下午睡觉到天昏地暗的感觉依然很差,家里人也开始催婚。

    周末有时是和朋友聚会,有时宅着追剧,有时怅然若失,有时心满意足,平平淡淡。

    再后来,因为中介装修房子,我搬到了另一栋楼,生活无大改变,最喜欢点份自己喜欢的外卖坐在地垫上看剧,有阳光的时候更好。

    2017年11月:不再一个人

    后来,我结识了现在的老公。

    我们彼此都不是什么有心机的人,只是两颗略显孤独的灵魂相遇了。

    他住的更北边,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我便搬到了他的住处,天通苑的房间到期就退了。

    刚恋爱的两个人住在一起,虽然房间不大,但甜多苦少,就算下班晚,回到家也有人在等我,有时候还有好吃的,或者他会去陪我一起下班,那个冬天,一点都不冷。

    周末的时候,也不再像过去那么颓,我们去爬长城,爬香山,逛网红景点,从此,圣诞节是节日,跨年也是节日,不再像之前那样“他人的热闹而与我无关”。

    2018年4月:北四环次卧

    因为离公司太远,我们决定搬家。经过几番波折,我们住到了北四环中路,离我的公司很近,去哪儿也不再需要一小时起步。

    房子起初是三居室,客厅被隔断成一个房间,我们租的次卧,房间不大,有个阳台,厨房卫生间都很新,是自如新收的。

    正值北京严打隔断,没多久我们房子里的隔断间被拆,客厅也空出来了。从此,这个房子就两户住,我们把一些行李放在客厅,另外一个房间的妹子们不怎么用厨房,我们周末时不时做点饭,或者在阳台吃个火锅,就像自己的家一样。

    在这个房子里,我和纪有过激烈的争吵,也经历了人生中一些很重要的时刻,2019年5月,我们领证结婚,在9月份查出来怀孕,这也意味着,我们不能再住在这个房子里了。

    怀孕来的突然,而此时我们的买房计划还未实施,只能继续租房。

    2020年4月,寻找下一个出租房

    因为要迎接小生命的到来,我们必须找一个更大的房子住,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我们看房子的计划也被迫延后。

    疫情还未结束,纪同学每天在家办公,我看看书,看看窗外,和所有人一起静候疫情散去的那一天,也期待在下一个出租房里开始新的旅程。

    后记: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一书中说:

    一些当时看去不太要紧的事却能长久扎根在记忆里。它们一向都在那儿安睡,偶尔醒一下,睁眼看看,见你忙着就又睡去,很多年里它们轻得仿佛不在。

    我这些年关于出租房的记忆,也总会时不时浮现,我知道,那不只是关于房子的记忆,更多的是一个人必须经历的成长。

    如今,北京的隔断间和群租房应该很少了,毕业生的工资也比以前高很多,年轻人的消费观也变了不少,我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年轻人经历着我刚到北京时那些惨淡日子,如果有,请相信,不要害怕,这些都只是短暂的,毕竟,人生总是向前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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