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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红楼梦》第四十五回内容分析①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161】《红楼梦》第四十五回内容分析①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作者: 梅美生活1 | 来源:发表于2022-03-29 20:43 被阅读0次

    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风雨夕闷制风雨词

    (一)

    凤姐正抚慰平儿时,忽见众姊妹来找她办事,探春明说有两件事,一件是请凤姐为诗社作监社御史,第二件事为贾母发话,让凤姐再去后头楼底下找一找当年剩下的画画材料,支持惜春画园子。

    凤姐一听便明白是让她给诗社拨赞助款。李纨称她水晶心肝玻璃人。凤姐嫌李纨热心开社,每年拿着不少的收入,却不舍得为诗社用钱。

    可李纨却也认为内管家应该支持诗社,院子里能为姊妹们放松的娱乐活动也就是诗社了,两张嘴皮理论了几个回合后,凤姐还是被说服了。她清楚李纨的收入,可也无权指挥李纨应当怎么样。

    李纨虽为寡妇,但身份是贾珠的嫡妻,为贾府生了个儿,地位自然上去了,不仅有固定的月例20两银子(同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待遇等同),还有其他园子收租,年终分年例,得上上分儿(这是说明李纨善于管理经营还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李纨与儿子贾兰加奴才不到10人,吃穿用的是官中的,一年通共有四五百银子。看来,李纨的目前进财数量比较稳定,虽养着儿子,却也有闲情逸致带着大家赋诗吟唱。难怪凤姐会盯住她不放。


    封建社会无后为大不孝顺。富贵人家妻妾成群,嫡庶生子自有分别,赵姨娘虽为贾政生了儿子,但却因妾身,儿子的身份为庶出,所以贾环接受教育都得放王夫人那儿,赵姨娘的待遇差着王夫人一大截,月例加上贾环的共4两银子,配的丫鬟只有两个,月例更被减半。而宝玉为王夫人嫡出,他的丫鬟就有十几个。袭人又因离贵公子最近,月例被王夫人出,数目涨到超过了赵/周姨娘的。

    而凤姐,作为贾琏的嫡妻,头胎生了个女儿,要生儿子,也不是说生就能得的。她即使来自王家,但听贾母奉劝她对贾琏偷情意思,就能明显知道,当时社会男尊女卑,男权至上,但母可凭子贵。她操心干活不少,月例5两,内管家是个肥缺,凤姐又懂高利贷收息,更靠家族关系帮人给自己搞外快,她自有生财之道。

    再回到本回内容,凤姐与李纨话题无果,反被李纨将了一军,不仅讽刺凤姐托生在诗书大宦名门之家做小姐的小气,还拿为平儿打抱不平说事,凤姐嘴上说不过,只能答应府里赞助诗社50两银子。至晚,就命人找了许多旧收的画具送至园中,可用的只一半,另一半来了单子照样置买。

    一大家子的财米油盐醋都得操心,写米账话添衣的情节让人明白了,凤姐一生乐得劳碌命,却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上要敬哄好贾母,下要听王夫人安排指挥,公子哥姊妹的要求也得考虑满足,还有那库房里的大小物品要记住,暂不论她有多么贪,日日把家里这些琐碎事情搞定,都是很非心神的。

    表面风光背后劳累的凤姐,从中要找贪,全靠演技与脑子了,累吧,这样的人活在一群人眼之下,要掩饰得好不容易,确实能算得上另一种悲催了。

    (二)

    赖嬷嬷之孙赖尚荣喜得州官知县之职,一家人合计要热闹地庆祝一下,准备大宴宾客三天。

    赖嬷嬷是贾府管事之一的赖大母亲,43回凤姐生日凑份子中她出现过,她称自己地位低于少奶奶,随份子得少于12两,贾母一听说使不得,她果位低,但却是财主。如此,大家也知道了赖嬷嬷属于贾府里年高有体面的嬷嬷。

    从赖嬷嬷的话语中知晓,她有压不住的为孙之喜张扬之气,提起贾府对自家的几代恩德,很是感动。个人与曹雪芹前辈历史结合起来,从侧面读到了他家曾盛隆皇恩洪福的过去。

    赖嬷嬷是个清醒的人,她懂得教育后辈,奴才为官,上托主子洪福,下托读书认字,也是丫头、老婆、奶子捧凤凰似的。别忘记“奴才”的身份,只知道享福。爷爷、老子辈受苦,才熬了一个官来。

    赖嬷嬷最后提说的才是重点,原来他孙子赖尚荣从小儿三灾八难地花了不少银子,到二十岁上,蒙主子恩典,许捐了个前程。与正根正苗的做官人对比还差的很远。


    这赖嬷嬷说的正是当时非常盛行的“捐纳”制度,也就是捐官。是封建社会为弥补财政困难,允许士民向国家捐纳钱物以取得爵位官职的一种方式。古代的捐官权力一般控制在朝廷和省一级,这也是入仕的捷径。

    捐纳与科举是相互补充的一个重要制度。清朝的捐纳已变成统一管理,明码标价。据说60%的官员都出自捐纳。此外,士民不仅可以"捐官",还可以捐封典、捐虚衔和穿官服的待遇,甚至可以捐国子监的监生。

    康熙、雍正、乾隆、嘉庆年间捐纳之风日益猖獗,以致清朝后期官场内几无净身士人。因买官花的银子远大于其薪俸,候补官期间没有俸禄,导致当事官员为尽快拿回"捐官"钱,选择收受贿赂,剥削民脂民膏,无心做事。

    从贾珍为贾蓉捐纳中,看到了封建王朝极其腐败无能的政治制度,为了秦可卿葬礼的体面,贾珍便为儿子贾蓉捐了一个官。这从侧面也反映出贾珍与戴权所代表的贿赂公行与贪污风气,是对捐纳泛滥的揭露与讽刺。这必定导致严重的政治、社会问题随之出现。礼仪廉耻,家国弃之,又怎能不亡!

    “德不配位、必受其累,人不配财、必有所失”赖嬷嬷正是怕孙子折福。才多出一番话来。最后期待孙子官来运到,得买主子的好,官小事大,为一州父母官定要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

    而李纨凤姐儿接着赖嬷嬷的话,暗示她这得官的孙子先那几年还来两次问候,这有好几年没来了,说起家里的小辈们,希望在外惹了事不要给主子带灾,关键影响名声。

    赖嬷嬷下来给宝玉说的话,让我们得知了贾府祖上向来严格的家规。

    贾政管宝玉已不算厉害,即使如此,还有老太太在旁边护着。贾代善(宝玉爷爷)打儿子贾政,大家都见过。贾政还没有宝玉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贾赦虽淘气,也没像宝玉无所作为的样儿,也还是天天遭祖父打。东府里的贾代化—贾珍的爷爷,暴脾气,惹恼了,待儿子像审贼。所以贾珍管儿子也像当日老祖宗的规矩,只是管的到三不着两的。他该好好管管自己才是。

    赖嬷嬷这些话的信息量极大。不仅透露了贾府祖上沿袭下来的“棍棒”教育,还流露了她的辈分跟贾母差不多。可以肯定,赖嬷嬷一大家是贾家的世代家奴身份。当然,贾府也给予了她家极大的信任。赖大是荣国府总管,赖二是宁国府大总管。这种权利的委任正是对世代家奴的充分信任。

    正说着,赖大家的、周瑞家的、张材家的都进来回事情。原来赖大家前来请奶奶姑娘们赏脸喝赖尚荣的升职喜酒,打算按照赖大吩咐连摆三日酒。李纨凤姐儿都笑说定去,赖嬷嬷笑说老太太也答应了去。

    赖嬷嬷正起身要走,看见周瑞家的,便想起周瑞儿子犯了什么不是要被撵走不用。凤姐儿听了笑说是赖大媳妇要求的,让两府里不许收留他。赖嬷嬷一听要知道具体。凤姐儿回答说自己前日生日,那小子喝醉生了事。

    赖嬷嬷听完说:周瑞是王夫人的配房,不是家生子。撵走他,王夫人脸上不好看。其子犯错,打骂惩戒即可。断不可撵走。凤姐听后命人打他四十棍,以后不许吃酒。周瑞家的听了忙向凤姐磕头,又要与赖嬷嬷磕头,被赖大家的拉着方罢。

    这段故事里写了身为贾府世代家奴的赖嬷嬷之孙与王夫人陪房周瑞儿子。家奴赖尚荣被主子托举捐了州官,陪房儿子却因犯错要被撵走之事。赖嬷嬷一句话挽救了周瑞儿子。

    可见,贾府家的奴才也分几等,“不看僧面看佛面”原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这也正是赖嬷嬷处世为人的高明之处,她懂人情知世故,更知道及时帮自己儿媳纠正认识。都是奴才出身,常在贾府屋檐下碰头,要学会两相照应之理。这赖嬷嬷其实也在教育凤姐处理人事应顾全大局。凤姐果然聪明,很快领会其意。

    赖家有这么一个智慧低调的老人坐阵,兴家旺人。比较贾府的贾母,王狗儿家的刘姥姥,三位老者,可谓三家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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