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夜,在梦里,我回到了家乡。
我和弟弟在家里追逐,一间房跑到另一间房。一楼的第二间房是我和弟弟的卧室,窗户上的玻璃有很多灰尘,橱柜上瓶瓶罐罐上也满是灰尘,掀开一块柜板,弟弟和我各舀了一勺白糖倒在嘴里。哥哥,我还想吃点,弟弟说,鼻涕吹成一个大泡泡。不行,我说。我们盖好柜板,轻轻将几个小瓶子挪到这块可以打开的柜板上。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让婆婆爷爷知道我们偷吃了白糖。
我和弟弟跑到堂屋,硕大的堂屋有些空,只有两张方桌和几张条凳。隔壁是婆婆爷爷的卧室,光线不好有些黑,弟弟站在门口不愿进去。我们从堂屋跑到院坝里,几株香樟树开了花,好香,白色小花落了一地。我们穿过厨房,桌子上一个斗碗盖着剩菜,稀饭放在水缸上的木板上,碗柜里放了个空酒瓶,爷爷泡了好几年的花椒酒已经被生产队的会计零零星星地喝完了。我们爬上二楼,第一间房是爸妈的卧室,门锁着,爸妈出去打工了。楼上的堂屋堆着一堆红薯。婆婆爷爷卧室楼上的房间也锁着门,得等到春节外公和舅舅他们回来才会打开,最喜欢他们回来,拜年会有好多压岁钱,还能天天吃肉。
弟弟很无聊,说去后山上耍。我们滚着铁环往坡上跑,铁环滚到爷爷的菜地里,牛皮菜的叶子好大,一张叶子再加点胡豆就可以煎慢慢一碗,清香扑鼻。番茄红红的,都熟透了。一会儿回来摘几个,晚上蘸白糖,弟弟说。我也喜欢冰镇白糖番茄。漫山遍野的白色柑橘花心花怒放的开着,花香浓郁,浓得让人醉了。
我们的小伙伴小狗、甘二娃、光辉也来了,突然看到一条小蛇,我们一起用铁环打啊打啊,它怕了我们,跑到我们家的池塘里去了。跑累了,小伙伴们都爬到柑橘树上,找了个合适的枝桠开始睡觉了。在梦里,我梦见去见外婆,竹篮里提着几个丝瓜,牵着弟弟,外婆养的狗叫小花,它跑了好远的路来迎接我们,忽前忽后的跑着。大舅热情地为我们介绍他的女朋友,我礼貌地问了声阿姨好,弟弟怯生生地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阿姨很高兴得说着什么,声音很好听,屋里很暗我没有看清阿姨的脸。后来,阿姨成了我们的大舅妈。外婆在菜地摘菜,没有见到她。小舅拿着书,我牵着弟弟跟在他身后,他念着听不懂的句子,后来他说这是英语。
醒了,醒了,该醒了。是外地打工的妈妈在叫我起床,她说,她和爸爸这次回家给我和弟弟买了好多糖。我心里甜甜的,假装睡得很熟,不回应她,就喜欢妈妈轻轻的推我。
我感觉有东西踢着我的头,一下,两下,哎哟!是小孩的脚丫子,这小孩儿睡觉太不老实了。赶紧侧身伸手一摸,小屁股下一滩水。尿床了!孩子尿床了。孩子肯定会尿床的,睡觉之前我就估计到了。今天来农家乐走得比较急,孩子她妈忘带尿不湿了,两岁多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夜不是穿着尿不湿睡觉的。赶紧起来手忙脚乱地给孩子换干的衣裤。换好之后迷迷糊糊地睡下。窗外的蛙叫虫鸣此起彼伏,雨也一阵紧一阵慢的下着,蚊子从半开的窗户飞进屋,时不时的在耳边嗡嗡飞过。楼下的KTV还有人卡拉OK,重低音震的心脏也跟着一松一弛。打桌球的几个男人还在为每次撞击大呼小叫,肆意谈笑。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1点11分。翻翻身继续迷糊......
2017年端午期间,我回老家去看望了90多岁的婆婆爷爷,他们很精神,我很高兴很放松。2017端午期间,我没去看望80多岁的外婆,他们说婆婆孙香油灯,家家(外婆)孙空搞灯,我的心纠了一下,很愧疚。2017年端午前夜,我的身体在一个农家乐体验农村生活,辗转反侧,侧夜难眠。但我的灵魂徜徉在故乡,那山,那水,那人,那事,熟悉清晰,彻夜不眠。
端午那天,清晨6点,我蹑手蹑脚,摸黑起床。还要回去值班,还有七八十号病人等我看门诊。我慢悠悠地开着车,享受着清晨的宁静,山间公路弯弯曲曲,雨后山林空气清新,很像我的故乡。
图片来自天堂里没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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