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蓝月亮 10
【连载】蓝月亮 雪漫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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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岁月的泪珠
(5)
一天下午，母校来看我，提着肉乳和鸡蛋。母亲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一定要好好读书。我在母亲的注视里踏回校门，回眼一望，面容憔悴的母亲散落的头发在风里飘。我的泪流了下来，怕母亲瞧见，转身向校内走回去。
后来的一天早晨，我被班主任传讯回家。见到母亲时，母亲的双眼努力大睁着，是一种空旷的美丽，母亲的唇轻轻翕动，轻声说：“萧，萧。”我取出萧，含泪吹着，母亲在箫声中合上了眼睛……
我的母亲林碧雪离开她惟一的女儿去了天堂去陪我父亲了，留下她的女儿独自一个人去面对尘世……
披麻戴孝送走了母亲。返回学校我开始一门心思地读书，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我知道，没有学费，书是读不下去的，我已做好了打工挣学费的心理准备。我不想再踏进那个家门，不想走进那个浸满我们母女俩心酸苦辱的院落，更不想再看到继父一眼，永远不想。这样，我成了全校惟一一个以校为家的学生，每个星期六晚上，无边的黑暗和空旷，还有老鼠的吱吱声，风雨敲打窗户的声音，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多么恐怖，可我战胜了。
暑假，我到一家小店去打工，并兼职做家教，日子就在洗盘子涮碗辅导作业中度过去。转眼已是开学时间。开学的第二天，班主任叫我。是的，我的学费还没有交上，我拿着领取的做兼职的钱去交，班主任说，你的学费你父亲已经给你交上了，并让我把这一千元钱转交给你，让你做生活费。我接过了那叠钱。要！为什么不要？！我需要钱把书读下去！
毕业考完后，我一边打工一边等待录取的消息。本来，我想报考中专，可班主任说那样没前途，建议我读高中再考大学。雪梅，你知道的，咱们考高中多难啊，先像过筛子一样预考，然后再正式考试。可我考上了，我成了小城最好一所高中的学生。为了挣学费，我得继续打工。
一次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继父站在我打工的小店门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打工的，或许他已经跟踪我好几次了。我装作没看见，径直走了过去，他追上我问我怎么不回家，他说他知道了我考上了重点高中，他说他给我钱让我不要打工了，他让我原谅他，他说我是他惟一的女儿。他说这些的时候，态度很诚恳。
想想母亲的死，想想打工的艰辛，我的泪一串串流下来，我说，“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母亲不在了，我回那个家干吗？是的，我要继续读书，我要学音乐，那是我生身父亲的灵魂和我母亲的寄托。”
“秋秋，如果你真的不愿回去，我在城里给你买个小院吧，也算是个家。”
我的家？我的家已同母亲一同逝去，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不用！你给你的那些女人买去吧！”
他一怔，“除了你娘，她们都不是真心的。”
我瞥了他一眼，心里说，您这才明白啊，可我娘已经被你气得命归黄泉了！
“秋秋，别打工了，开了学，我给你一张存折，以后，你什么时候需要钱，去银行取。”
我的泪流了下来，“我也不想打工，可这样使我的生活充实些，虽然挣得钱不多，可我能忘却痛苦！请您不要再给我钱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解决，至于您给我的钱，我以后会还你！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我就疯一般地跑走了。
打工结束的前一天，一个陌生的男子找到我，他说他是我继父的委托人，他交给我一张存折和一个地址，存折上是我的名字，地址是一个音乐老师家的。
就这样高中三年来，在衣食无忧的境况里学音乐，终于踏进了这所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值得庆幸的是，我遇到了你，雪梅！
说到这里，晚秋舒了一口气，把满是泪光的脸扭向雪梅。
雪梅，仰面朝空。那轮下弦月已经西斜了，如一只优美的耳朵在静静地倾听。韩雪梅的眼睛如同星星一样，泪光闪闪……
韩雪梅觉得有些冷，她想晚秋会更冷，于是向前抱住晚秋，“别伤心了，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在韩雪梅的怀中，啜泣的林晚秋如一个孩子偎依着母亲一样偎着雪梅。
韩雪梅顿时觉得——从此她们将相依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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