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无力叫做你在远方

有一种无力叫做你在远方

一直以来生活安宁，心性平和，每周准时打电话回家，知道父母安康，就觉得岁月静好。有时就算不打电话也会很安心，坚信父母会有充裕的时间散步，会有足够的钱花费，会有和暖的心态过日子。

朋友圈里有一条信息很暖人心：工作之余打开手机看看摄像头里的父母坐在门口曝背谈天，一下子卸去了疲惫。我的感受也大抵如此，我能想到的父母的生活无非是买菜、谈天、写字、散步、回老家，这些经常会让我自己感觉上闲适不少，甚至还会有一种向往的幸福。

记得当初找工作的时候只想着离家远远的，好像只有外面才是腾飞的世界。心里老是牵挂着外婆，因为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总是担心外婆衣服不够穿，钱不够用，舅舅们多不在身边，每每也照顾不周。外婆生病的时候我去看她，她已经病得吃不下多少东西，给她买吃的和给她钱都没有多少意义了，她缺少是晚辈的陪伴和贴心的安慰，这一点我们都做不到，因为我们都在远方。

母亲说外婆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问伟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带些药给她吃。她大概总以为医生是有私心的，不给她最好的药和治疗。便认定只有在她身边长大的外孙女才有办法减去她的痛苦，甚至让她重新好起来。

我没有能给到她安慰，哪怕只是握住她的手，因为我在可恶的远方，只能怀着不可饶恕的遗憾与痛楚。外婆去世后，经常在我的梦中出现，而且是同一个场景：外婆的老房子里，也就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总是在做同一件事：吃，边上是看着我吃的外婆。梦中我把外婆的东西都吃空了，然后总是很担心地问：你们吃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总做这样的梦，有时候我都不忍心回顾梦中衣食不保的外婆，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地下的外婆还在遭遇什么不幸，于梦中向我求援呢？想不明白的是梦中的我为什么就不能及时援助，好像有种无力感深深地住了我，让我无法动弹。

有一种无力叫做你在远方

有了自己的爱人和家庭后，与亲戚朋友渐次生疏，与父母亦渐行渐远。某一天，突然发现，父母就在我们的不经意中白发渐生，齿牙动摇，悄然老去。

自从母亲因为胃的原因急剧消瘦之后，我电话基本上打给了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还常常断了话题，无话可讲时，母亲从来不主动，就耐心地等着我。虽然父亲热情洋溢，通话从来不缺话题，但是我还是经常打给母亲，怕她寂寞。

我跟往常一样卧在摇椅里，把自己整得舒舒服服地，连话题都想好了才拨通了母亲的电话，是父亲接的，我们聊了些家常，然后母亲接了电话，声音并不舒畅，在我的追问下母亲才告诉我他们在医院挂水，因为母亲胸腔发炎，需要连挂一周才能做B超，进一步确定病情。

我脑子一片空白，我们都不在家，父母却选择了回家。我们都是孝顺的孩子，却不知道从何入手。倒是父母在不停安慰我：没事，没多大事，不用担心。

后来母亲真的没多大事，我却已小心翼翼，感觉随时要被生活逮个正着。想起常州同学曾经每周回家陪父母，当时觉得他又累又烦，那时我的父母还在天津，一切安好。

现在我忽然明白了，当我们觉得生活舒适安逸的时候，其实是有人在替我们负重而行。现在父母老了，轮到我们替他们负重而行，真希望我的努力能赶得上父母的老去，而不是在远方无奈地想：当你老了，换我来悄悄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