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塔希提群岛。
位于南太平洋,四季温暖如春。
1891年6月,一位厌倦了巴黎的艺术家,在船头看到了这座岛屿。
有一些人,他们生来与出生的环境不和,他们熟悉那里的每一条街巷,每一处住房,但在熟悉的亲属间永远无法融入,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命运一直驱使着这些流浪者去寻找他们也不知道在何处的家。
02
在船头,那位艺术家看见了这片岛屿,他的背后,是他逃离的法国,是他的妻子,儿女,和常规意义下的事业。
他舍弃了那一切,登上了塔希提群岛,开始了真正的艺术创作。
他叫做保罗.高更。
塔希提群岛,因为他,成为了绘画者的圣地。
高更,因为塔希提,有了真正的灵魂。
03
月亮,散发着光,或寒或暖。
在月光下,感到希望还是嘲讽,取决于望月的人。
六便士,英国最小的货币单位。
和圆月有一样的形状,一样有着深不可测的光芒,但是两者有着不同的意象。
仰头看那不可企及的月,还是低头追逐赖以温饱的六便士,也同样取决于不同的人。
“人们在仰望月亮时,却总是忘记脚边的六便士。”一位评论家在看完毛姆《人性的枷锁》后这么曾评价。
毛姆在听到这句玩笑后认为有趣,于是干脆用做书名。
而高更以及高更的经历,则成为了《月亮与六便士》主角的原型。
04
月亮,崇高而又遥不可及的梦想;六便士,让我们卑微,劳累而又不可回避的现实。
如果我在更早的时候读这本书,我一定会大谈理想,还要猛烈的抨击现实。也许任何一个还没有负担起生活的少年,都会以为自己可以食梦为生。
但在我现在读完这本书后,我在想,如果我们仅仅读到理想和现实的挣扎,读到艺术和俗世的取舍,读到自我和从众的胶着,无论其中意义如何延伸,这一本书也远远不能称之为伟大。
于是,我陷入另一个思考:
是什么让主人翁斯特里克兰德愿意放弃当下的所有,而去追求艺术?
05
是救赎。
绘画对他来说是一条自我救赎之路,正像一个落入水中的人此刻必须游泳,而不是关心游泳的技术是否高明。
他那颗狂躁,激昂又备受折磨的灵魂正在冲破那层枯瘦的肉体,以期能达到不能言之的目标。
斯特里克兰德情不自禁的用色彩和结构去表达胸中的情绪,与其说在探寻自己的灵魂,不如说在探寻宇宙的灵魂,这似乎就是他创作的一切目的——牺牲一切去靠近一直在追求的未知。
最终,他在丛林中的木屋中完成了此生最后一幅壁画,他终于将内心世界全部表达了出来,那是一幅混沌初开的模样,万物都失去了原本的样貌,但又有了他赋予的灵魂,是时间与空间的无限和永恒。
月光外的世界白云苍狗,然而在月光里,他成了真正的造物主。
他终其一生不过是为这幅画做准备,他在那幅画中祛除了寄生在心中的恶灵,他远离喧嚣,躁动不安的魂灵最终得到安息。他在骄傲和轻蔑中把这幅作品付之一炬。
他瞎了,他死了,他完成了自己的救赎。
06
但是月亮与六便士,理想与现实真的有这么明显、极端的道德评判吗?
我认为是没有的。
这两者甚至是相同的东西,这一切都取决于不同的选择。
月亮与六便士可以是南北之极,永不相交,又可以仅仅是花开两面。
我想起龙应台讲的另一个故事,一位下水道工人总爱读康德的诗歌,他说,我的工作环境异常黑暗,但每当默念起康德,心中便无比光明。
我想,这应该就是理想和现实最佳的协同方式,如果生活已经把你压得气喘吁吁,让你步履维艰,不妨看看黑暗中的那点光芒,然后继续踽踽独行。
你甚至不用去追寻那束光,知道它还在就好。
毕竟,我们活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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