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之韵

断章之韵

顾艳龙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首《断章》的作者卞之琳是江苏海门人，著名诗人、翻译家、文学研究家。曾担任过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获得首届“中国诗人奖——终身成就奖”。

《断章》一诗是诗人的名作。多年前，中央电视台在新闻联播中报道诗人去世的消息时，最后还引用了此诗，可见其魅力之一斑。据悉，曾有人用七八万字来解释这短短的四句诗，却越说越玄。诗人自己认为，此诗无非是表达了一种相对平静的观念。你把我当风景，我也把你当风景。“你”、“我”的形象互换在双方的窗口与梦中，其实，这也是一种常有的生活经验而已。（据说，此首还是诗人在苏州时访问张家四女中的一位而写。作者按）

“一滴酒精必须蕴藏着无限生活的总和，”这是法国作家纪德对文艺作品的严格要求：“诗质如酒精，是从生活中蒸溜出来的具有密度的一滴。”

中国传统文论中有“诗无达诂”一说。《断章》一诗因其富有现代诗那种强大的张力或弹性，引起不同读者的多种感受——有的解为风景诗，有的认为是哲理诗，还有的以为是爱情诗。“一首好诗就是一粒钻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璀璨、耀眼的。”由于此诗时常遭到“误读”，对读者的审美经验形成压力和考验，也就不足为奇了。

中国诗歌学会在授予卞之琳“中国诗人奖——终身成就奖”的授奖致辞中这样写道：“他（指卞之琳）的美学追求是‘喜爱淘洗，喜爱提炼，喜爱结晶，喜爱升华’，他常用‘冷淡盖深挚’的手法，以最精炼的文字铸成蕴含深刻哲理的诗句，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从而被誉为‘精微与冷隽的闪光’和‘多层次立体美感空间的展现’，《断章》一诗，正可为其创作特色作印证。”

在20几岁时，笔者乍读《断章》，如受雷击，心底不由地滋生出一种莫名的伤感；再读，仍有挥之不去的惆怅。笔者曾有一批续貂之作，能忆起的也就仅剩以下几句了：

熟悉的人，

陌生的风景。

熟悉的风景，

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