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泸沽湖

                      作者 陶冶

      去泸沽湖的梦想终于如愿以偿了，经过九个小时的颠簸，客车停在泸沽湖镇上已是傍晚时分，一天的翻山越岭让我悟出了泸沽湖自成体系的理由。

      小客栈的房间不大，有些拥挤，好在有个临湖的阳台。这里是草海，近处是长在水里的草，远处是灰蒙蒙的山，半岛遮住了宽阔的湖面。山里天黑得早，吃罢晚饭已是满天繁星了。远处一片静谧，慵懒的月儿从格姆女神山东面弯着腰爬上来。这里真的好静，静得像听到了露珠在絮语。不知谁家的狗“汪、汪”叫了两声，也许是“阿注”在花窗前回答着暗语惊动了狗儿，不然月儿怎会害羞的躲进云里，草海里的鸳鸯也一定在悄悄地秀着恩爱。女儿国的夜好美啊，像是寻觅在梦里。

      知道泸沽湖的人都知道这里的走婚习俗，作为一个景点的走婚桥在朝阳里横跨在草海上，桥下猪槽船在水路里穿行，远处山间飘着流岚，宛如风掀起的哈达飘荡在圣山的胸前。一对身着摩梭族服装的小姐妹在桥上揽着为游客编辫子的生意，黑黝黝的脸上写着淳朴，她们也只有十岁左右的年纪，却介入为生活的奔波。有位女子在桥上拍着婚纱，洁白的婚纱在走婚桥上显得格外清新飘逸。我忽然想到所谓文明社会的婚姻与摩梭人走婚的差距。没有任何经济利益牵扯的婚姻，与现代社会由金钱缠绕着千丝万缕的婚姻哪个更文明？哪个更圣洁呢？男女之间没有金钱瓜葛的爱才是最纯洁的爱，才是真挚的爱。而我们的文明恰恰泯灭了纯洁与真挚。

    几个摩梭人请我为她们拍照打断了我的思路。准确地说是伪摩梭人，她们穿着摩梭人美丽的服饰抢着镜头，给走婚桥平添了生机。走婚桥好长，长长的延续着纯洁的走婚习俗。

      小落水背靠格姆女神山，视野里是悠悠白云扫开的蓝天和落进泸沽湖里的巨幅画卷。那是幅丝绸般的画卷，微风拂来它会起皱，风过它会自然熨平。小船在静态的画面里游荡，制约着画面的平衡。这就是镜头里的大美泸沽湖，一池圣洁的水，王母娘娘遗忘在凡间的瑶池。

      紫鸢尾客栈坐落在小落水临湖的地方，客栈的主人别具匠心，房间很宽敞，设备齐全，墙壁采用了紫粉色调，玻璃的阳台门，顶部是尖尖的三角型玻璃亮子，家私基本是铁艺的，包括阳台上的小凳和茶几，完全是欧派感觉，给人一种温馨与浪漫。阳台上举目眺望，辽阔的泸沽湖水域与远山一览无余。

      傍晚，我推开了客栈后面的蓝色角门，角门上嵌着铜质兽首门环。我忽然想起布达拉宫仓央嘉措悄悄溜出的那扇角门，只不过这扇门不通往八廓街的小酒馆，而是在小花园里曲曲弯弯伸向泸沽湖畔。

      夜幕降临了，满天的星星一不小心都掉进了湖里，天上的星星呼唤着湖里的星星，湖里的星星仰望着天上的星星，就这样僵持着，对望着。时间久了也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湖？都一样镶嵌着晶莹闪烁的宝石。世界变得格外宁静，生怕一丝响动会让宝石沉入湖底。小落水的夜就这样迷人，幽暗里木板瓦的屋檐下闪着微弱的光亮，那一定是祖母屋里生生不息的火塘，火塘映着老祖母手摇经筒坚毅的身影，这便是母系社会权威的象征。

      翌日，天亮得有些晚，窗外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拉开落地窗帘，只见小雨泛起的雾霭似薄薄轻纱，略显朦胧的泸沽湖上天阔云低，远处的山峰在云中游走，时隐时现。小雨明亮了花园里的曲径，滋润着向日葵的笑脸，愉悦着低矮绿嫩的花草。雨天像是能麻痹人的意志，让人变得慵懒。而这慵懒竟是醉人的幸福，像诗一样的氛围，悉数着欲望的梦想，将尚未企及的旅程提前写在未来里。

      近中午时分雨方停下来，乌云散去的很快，蓝天白云又映在了泸沽湖里，山峦叠嶂的对岸那轻轻的氤氲，时而升腾，时而漂浮，自由地游荡在远山间。

      杨二车娜姆妈妈家是个经营式民居景点，距紫鸢尾客栈不是很远，沿湖徒步前往会找到一种清新的感觉，可以站在高处拥抱泸沽湖，领略什么是心旷神怡，让雨后最洁净的高原太阳烘焙我们的肉体，将灵魂的污垢蒸发出去。还可以俯瞰赵家湾这个摩梭人村寨的全貌，将这些典型的摩梭人民居镌刻在记忆中。

      杨二车娜姆妈妈家就在环湖的公路旁，是座四合院二层小楼，摩梭人那种井干式木建筑结构，满院子尽是摩梭人传统的器物，肥膘肉煞是抢眼。最醒目的还是杨二车娜姆的花房，不过这里一定不会有“阿注”来敲窗的，因为她早已走出了围困泸沽湖的群山，把女儿国的故事讲给了世界。她已是当代的歌手、模特、作家，并有过《中国红遇到挪威蓝》的七年婚姻经历。听起来像传奇，其实就是泸沽湖这里真实的故事。

      泸沽湖还有一个如传奇般的真实故事。末代王妃肖淑明，一位儒雅的国民党将军的女儿，才貌双全的校花，十六岁中学刚毕业就来到了这万重大山环抱的泸沽湖，像昭君出塞，背负着民族大义，嫁给了泸沽湖摩梭土司喇宝臣，将她与汉文化融合在摩梭人里，在时代的更迭中承受了一世的苦难，坎坎坷坷六十五年，直至终老。两个女人一个是走出大山一个是走进大山，成就了摩梭人脍炙人口的传奇，而传奇的背后闪烁的是人性中真善美的炫彩。

      小落水不大，黄昏时街上已是行人寥寥了。小酒馆里柱子上挂着牦牛的头骨和哈达，一对情侣在角落处轻声细语的腻着。一杯咣当酒入肠小落水的旅程便结束在酒的绵和、清香中……。

      泸沽湖的环湖旅游车办得很人性化，可随上随下，主要景点会停下来让游客拍照留念。旅游车停在了里格背后高高的山坡上，一座三面被大山簇拥着的半岛向湖里延伸，湖水毫不逊色蓝天的色彩，只是水里泛着微微的涟漪。这里的房舍古朴典雅，彩色的游船在岸畔处点缀着艳丽。真想住下来品一品里格的味道，只因赶上个繁忙的周日，难以入住让我删除了这个念头。

      大落水到了，眼前有些市井的繁华，服装店铺、酒旗茶肆招摇着商业气息。石板路上的游客络泽不绝，码头上停靠着密集的游船，完全没有小落水那种空灵的感觉，潜意识里好想还回到小落水那个宁静的夜晚。有几条游船打落水岛方向返航，欢笑声淹没了桨橹的轻荡，是夕阳的慷慨撒下了满湖的金，平衡着侵入的喧嚣。

      靠岸边的水域开着洁白的海藻花，摩梭人叫它“水性杨花”，它用飘荡诉说着美丽，将一生梦洒泸沽湖。

      人生就是场旅行，一次次追梦的旅程，拓展着生命的距离，大美泸沽湖的空灵旖旎将永远伴随在我旅程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