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地球在黄道上的轨迹发生了变化?小寒时节,气温却攀升,阳光从早到晚都在。像新年已至,我们却每天都在经历告别,不,是永别。
鹤背人不见,满地空绿苔。踱步光影明灭间,我身体感受到的温暖很真实,心里漫过的悲凉更真切。
薄雾朦朦,天烟蓝,柳枝黄,河水静静向远方。黑色的鸟,白色的鸟,或飞或栖。一派冬去春近的空阔里,心却犹疑重重。对于自由与未来的把握,我们不如花树草木,飞禽走兽。名人离世的讣告,平凡人撒手人寰的丧乐,远远近近,或安静或闹腾地宣告一个人的人生之旅就止终结。一场瘟疫,带来许多场噩梦。温暖过许多生命的生命,在毫无准备的一刹那间如繁花被碾落般凋零。从此,他,永不再与眷恋过的世界作任何回响。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埋在春天里………”曾经认为是奇怪的一段歌词,一语成谶吗?
在瘟疫肆虐面前,没有人可以标榜身强体健,百毒不侵。在死神穿越的地带,每个人的生命都附庸了危险。
这样的一场有关健康生死的检测,我们并不需要。但,我们竟然除了承受,被动得别无选择。药物,医院,不是保障和希望,只是一种安慰和暂列。像手无寸铁的人去与闯关枪林弹雨,我过我在,我运我命。
赤裸裸的格斗,鲜血淋漓。祖先用原始荒蛮与险恶竞技,我们的现代文明在险恶里形同虚设。
叔本华说,人只有按照自然所启录的经验来生活。我们勤勉努力,盼望锦上添花,这都是遵循自然启录的经验。是无序扩张与掠夺改变了自然?还是宇宙之神冥冥中已命定地球上最强悍的物种必遭这么一劫,必得风雨惨淡后还雪上加霜?
时间之蹄让我们得失,苍老,生老病死,本无可厚非。但不正常的现象之棰让许多人折骨,辞世。亲人的哭泣,呼喊,仅仅化为深山处安放的的一声绝响。痛,永难安放。因为难以停止思念和不再回头,难以剔除心中的一些不甘和愤怨。一团情绪的生活,绝对不算是真正的生活。
晚饭间,放学回家的孩子说,妈妈,你最近怎么老是穿黑色大衣,怎么不穿那件红色的?我不语,不想说我去探望病中的亲友了,我去奔几个丧席了。她又说,有同学的爸爸过世了,还不到四十岁。我帮她取下眼镜,舀了滚烫的鸡蛋汤浇在她温热的白米饭上。把事实还原给真相,其实已不需要我,我只能将生活的原香还原给平凡的一饮一啄。
夜暮,久不散步的我走出院子,走入火车站广场。马路车辆穿梭,行人三三两两闲逛。夜宵店的老板在门口穿韭菜串,肥硕壮实的一排排绿。蛋糕店,有人拎了蛋糕出来,雪白的奶油上,金色的黄桃和红艳的草莓互绕着圈,洋溢着庆生的喜悦。虽然阳康出来的人还不多,但与元旦前一段时间大街小巷空荡荡的冷清相比,愰若隔世。天桥上,一对年轻的父母带着一个小女孩在玩花炮。小女孩手持的很粗的彩珠筒,斜倚桥栏杆上,五光十色的焰火一发一发划破夜空,冲向云霄,然后漫天飞舞。他们的笑点燃了来往路人的笑,久违的笑。
远处,更壮观的烟花秀盛放在一江两岸,瓷谷。能使妖魔胆尽摧,⾝如束帛⽓如雷。焰火燃放的巨大的声响扩向四面八方,小寒夜的我们,一起看烟火,仰望星空,有泪轻盈,只愿你无恙。繁花之上的繁花,梦境之上的梦境,相续璀璨。威力与美丽并存的烟花,古老的寓意从未改变:驱魔辟邪,驱除晦气,破旧迎新。
迎新,就是迎每一个当下组成的未来。希望读及未来,心头不恐惧不担忧。是风雨,愿它自在倾情。是花开,愿它带露天真。
携带硫磺味的风吹来,我转过身。转过身去的世界,也请转回来。
小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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