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在九江市开旅社,她多次在电话中叫我过去玩,我答应了,可一直也没过去,原因是她旅店有点偏,我和英子有三十多年没见了,今天要出去办点事,去英子旅店正好顺路,于是,我打了电话英子,约好在她店里见面;英子爽快答应了,从她语气中可以感觉到,我对她的拜访她是开心的,她声音似乎没咋变,还象在学生时代,话语中夹杂着银铃般的笑声。
我办完事,在一个老旧的巷子里找到了英子的旅店,英子早站在店门口迎我:格雷,今天才抽出空来看我,英子误认我是专程来看她的,我没把办事顺路的话说出口;她的旅店有三层楼,楼是多年的老楼,有些破旧,看上去不像经营得很好。
我在旅店的招待室坐了下来,英子泡了两杯茶,端来了些瓜子、花生、水果,我和英子聊了起来。
英子:老同学,我们已有三十二年不见了,今天你特意来看我,我真的好开心,有句话叫蓬筚生辉,今天用来正合适,我们班当年就你一个考上大学,大伙都觉得你很厉害。
我说:此一时彼一时,我考上大学不就是个打工的吗?如今是市场经济时代,赚到钱才是真本事,提过去就成了老古董了。
我接着说:还是谈谈你吧,旅店经营的不错吧!
英子笑笑:店是租来的,除去店租能对付一家人的开销,儿子、儿媳赚的存下来;告诉你,我己经做奶奶啦。
我说:你好福气哟,什么事都有得有失,你没上大学,可做了奶奶了,我儿子才上中学。
这时我打量了一下旅店接待室,接待室的角落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还算整洁,我们在招待室聊天,他始终没吭一声,要不是我瞄到一眼,压根不知道他的存在,我估计英子不待见他,否则就让他过来喝茶了,于是,我也就装着没看见。
我问英子:干吗不把旅店装修上档次点,带来更多生意呢?
英子摇摇头:不行呢,来这开房的多是露水夫妻偷情的,学生私会的,就只能出那样的房钱,要多了他们就不来住,找别处去了。
英子接着说:格雷,我们是要好的同学,也是本家兄弟,我不是向你诉苦,你根无法想象我这三十年是咋走过来的,有时回想起来,自己偷偷流泪。
我宽慰着说:早年谁都过得不容易。……。
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我要起身跟英子说再见了,英子执意留我吃饭,我说还有其他事,下次约几个常在一起玩的同学聚聚,英子说也好,下次再约,我们边走边聊,英子送我到楼下还不舍我走,悄悄地跟我说:招待室的中年男人是她丈夫。英子高中刚毕业,还不到十八岁,那时二年初中,两年高中,为了迁入进城市户口,经人介绍,没有深入了解就嫁给了现在的丈夫,不想丈夫是个混混,抢劫伤人进了牢房,一坐就是十几年,这时的英子已经怀孕待产,实然的变故让英子患了难,离婚吧!公婆待她如同亲爹娘,现在又有了孩子,不离吧!一个年轻女孩要撑起整个家,真是苦海无涯;架不住公婆的哀求,最后还是选择了留下来,丈夫在牢里多遭牢头欺负,出狱后变了一个人,胆小怕事,见谁都不敢吭一言,这三十年,我摆地摊,卖早餐,啥活都干,说着说着,英子声音有些哽噎,眼里充满了泪水。
英子:格雷,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年纪轻轻,一定会重新做选择。
告别了英子,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想英子的故事。英子在中学时学习成绩挺好,她是女生中成绩最出众的,中学时的英子人也长得好,用现在的话是“班花”,如果当年英子选择了复读,或者选择了班里的哪位男同学,可能都不会活得那么辛苦,可她贪图一个城市户口,竟落得一场空,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搞城镇化建设,我们班里的同学不都是城市户口吗?三十年时光,说它不长,却能使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成了老太婆;说它不短,中国农村、城市的变革却刚刚开始,正应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