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的第一个长夜,并不安稳,好不容易说服活跃的大脑皮层安顿下来,便传来了老妈一南高过一声的催促。起身拉开窗帘,天色尚青,拉萨站在天地之间安静着,我习惯性地嗔怪时间尚早,抬手看表,呵!已是7点多。高原的清晨比想象中更不动声色。老妈已经提前打点好行囊,看她的气色,怕是一夜未眠,我有点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却又不知如何破解,只能顺应着她的催促赶紧洗漱妥当,寄存好多余的行李,我们便动身向布达拉宫进发。
不赶路,感受路——初见拉萨在酒店门口拦车询价,价格离谱且司机态度蛮横,但是一连几辆,车车如此,便有一种三人成虎的理所当然。大抵在拉萨要求出租车打表的乘客都是不合时宜的怪物吧。正在犹豫时,一个藏族女司机经过,她摇下车窗接受了我们的还价。一路上她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向我们介绍着沿途的景致,车子开的平稳又避让,不超车不拼客,“罗布林卡在修路,去的话要绕行”,“这就是拉萨最繁华的街道北京中路”她仿佛能洞穿我们的好奇,极大限度的解答我们的疑问。我不禁在心底为她打抱不平,那些自视甚高的男司机,究竟是凭着什么底气在高价运营?前面就是布达拉宫,我给你们停在门票预约的地方”。“布达拉宫”这四个字仿佛一个神奇的开关,打断了我的思绪,也激昂了我和老妈的情绪。道谢,下车,站稳脚跟,第一次在布达拉宫脚下,仰望它。
不赶路,感受路——初见拉萨我摇着老妈的胳膊不假思索地感叹,“好高啊!”但这个词着实不够确切,当你远远地凝视它,并不能立刻感知到它的高度,它不是瘦弱的塔形,高耸着,而是依山而建,雄伟庄严,红白的主色,肃穆而敦厚。蜿蜓的台阶盘绕其上,楼群殿宇,沉稳又内敛。这是与布达拉宫的第一次遇见,远远地打着照面,沐浴着它的庄重与威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切换着与它相关的影像资料,仿佛是要做一个真伪印证。这的确有些多此一举,但潜意识里还是一本正经地得出了结论,这是布达拉宫,这的确是布达拉宫。老妈似乎比我更激动,她一边拉着我往预约门票的入口处快步走去,一边自豪地感慨,“幸好来了,幸好来了呀,不然该多遗憾!”
的确,老妈这次的勇气着实让我吃惊。她作为一个重度晕车患者,出租车三五分钟,公交车不出两站就会胃肠翻腾。半个小时之内已是天昏地暗,痛苦难言。各种方法试遍,不但无果,反而给她造成了强烈的心理负担。往往是车还未坐,人先崩溃。每次坐车都像是一场郑重的祈福仪式,她做心理建设,我做全程祷告,可结果仍旧不尽人意。所以我每次提议出行,老妈都要进行长久的自我斗争,我则在她自我克制与自我激励的角逐中,等待一瞬间的失衡。而这次去拉萨的提议竟然是老妈主动提出来的。哪怕是长达40多小时的火车,高达4000多米的海拔,哪怕是跨越大半个中国的山河,老妈说,买票吧。我隐住心里的震惊,故作镇定地应着。如同老妈这次的果断里隐着的更旷日持久的纠结。
我们顺着指引在一个临时设置的小门处进行了安检,工作人员热心地提醒我们预约门票的地点在第一个路口右转。我和老妈边道谢边按捺不住地四下打量。这里是布达拉宫的外围,围绕着红白色调的砖墙,安放着一排供信徒祈福的转经筒,数量之多,目光所及,看不到尽头。红绿相间的帷幔随风飘扬着,黄铜色的主体已经被摩擦地锃亮。这个时间段基本没有游客,大都是身着藏服的当地人,以老人居多。他们手持大小不一的各式转经筒,腕子上缠着或多或少的佛珠,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身姿甚至有些佝偻。就这样平静地,虔诚地,有条不紊地绕着布达拉宫的外围行走着,诵读着,跪拜着,这是一天的开端,也是千年转经路的延续。
不赶路,感受路——初见拉萨跨过这道围墙,布达拉宫安稳地坐落着,俯瞰着天下,也守护着子民。道路的左侧是一些商家,售卖着藏式小吃,服饰以及纪念品,没有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却为这条转经路注入了人间烟火的气息。我和老妈似乎被某种力量吸引着前行,不知不觉已经错过了需要转弯的第一个路口。逆着人流往回返,心中并没有多走冤枉路的不情愿,反倒有些意犹未尽的于心不甘。抬头看,天空通透而澄澈,是专属于西藏的馈赠,心头的那些不甘也忽地散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藏文化,这里是孜廓转经路。
不赶路,感受路——初见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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