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称是作者在确定视角并开始写作时首先要明确的。选择谁来说是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小说可用第三人称(“她走进刺眼的阳光里”)、第二人称(“你走进刺眼的阳光里”)或是第一人称(“我走进刺眼的阳光里”)这三种人称来叙述。
从读者的角度来看,第三人称和第二人称小说是由作者来讲述的,第一人称小说则是由饰演“我”的这个角色来讲述的。
第三人称视角就是由作者来讲述故事。根据作者对故事情况的掌握程度,第三人称视角又可分为以下三种。
全知视角
“全知作者”掌握了所有的信息,他直接把本应由读者思考得出的东西告诉了我们。一个全知作者就像无所不知的“神”一样,能够:
(1)客观地叙述故事的进展。
(2)对人物的内心了如指掌。
(3)为我们解读人物的外表、语言、动作和思想,即使人物本身并非如此。
(4)不受时间或空间的限制,从全景、远景、微观或者是历史的角度,为我们展示并告诉我们某处发生了什么、过去发生了什么或将来会发生什么。
(5)为读者提供综合的反思、判断和真相。
通过上述几个方面,我们就会接受全知作者所告诉我们的。
《战争与和平》的第一幕中,列夫·托尔斯泰这样描述安娜·舍勒:
她的工作要求她做一个热心肠的人。有时,即使心里不愿意,但为了不使认识她的人扫兴,她也会竭力做个热心人。安娜·舍勒经常现出微微的笑容,这同她姿色已衰的相貌并不相称。不过,她好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明知自己有招人讨厌的缺点,却不愿也不能加以克服,甚至认为无须克服。
托尔斯泰只用两句话就把安娜的心思、熟人对她的期望、她的外貌、什么适合她,以及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全都告诉了我们。托尔斯泰还表达了他对娇生惯养的孩子的思考。
有限全知视角
有限全知视角是指作者可以部分拥有全知作者那样的叙述自由。该视角最常用的形式是,作者以这样的视角客观地看待事件,并允许他自己走进一个人物的内心,而不是其他人物的内心,也不具备明确的判断能力。有限全知视角对短篇小说尤其适用,因为它能很快确立人物的视角或者感知途径。短篇小说是一种压缩的文学形式,它的时间或空间只允许它形成一种意识。坚持从外部观察和始终紧扣一个人物的思想,有助于控制故事的焦点,还可以避免拙劣的视角转换。有限全知视角的另一个优点在于,它能够模拟我们个人的生活经历,即我们是无法洞穿别人的心理或动机的,那么这种模拟就会使冲突或斗争得以产生,并为小说的创作带来灵感。
比如盖尔·古德温的《怪女人》
又是同一天的晚上10点钟,住在山上的人们像往常一样小酌一杯后睡下了。而简一个人独自坐在厨房里,干净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她越来越深地陷入了一种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情绪之中。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这让她既害怕又满足,这是一种让自己解脱并被带到某个地方的感觉。她努力地回忆,试图弄明白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段文字表明作者没有从全知视角来叙述,她并不打算告诉我们简究竟想的是什么,也没打算向我们说明那种连人物自己都不可名状的心情。作者交代了一些事实,也了解简的思想,这就够了。
客观的作者
客观的作者将其知识限定于人物通过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所能观察到的外部事实。
在海明威的《白象似的群山》中,作者叙述了一对情侣争执时的一言一行,但既没有揭示人物的思想,也没有做出评价。
“咱们该喝点什么呢?”姑娘问。她已经脱掉了帽子,把它放在桌子上。
“天热得很。”男人说。
“咱们喝啤酒吧。”
“来两杯啤酒。”男人对着门帘里面用西班牙语说。
那个女人端来两大杯啤酒和两只毡杯垫。她把杯垫和啤酒杯一一放在桌子上,看看那男的,又看看那姑娘。姑娘正在眺望远处的群山。山在阳光下是白色的;乡野则是灰褐色的,干巴巴的一片。
故事中的人物回避话题,说话支支吾吾,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他们通过动作、言语重复和口误等种种迹象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感受。而读者在作者的引导下,通过推测,发现自己比故事人物本身还要了解他们自己,从而获得了愉悦的阅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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