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朋友转了一篇文章让我转发,是一个叫肖一马的年青大学生写给她亡母的缅怀文章。我知道语言是脆弱的,语言无法跨越生死,时间,痛苦,以及绝望…可不懂沉默的我还是想说点什么…
心灵的创伤是最悲哀,最令人痛苦的…爱和生死,来去如风,我们的悲哀,不在于昨天的失去,而是沉陷于曾经的记忆,对一些人耿耿于怀,对一些事斤斤计较。已经逝去的亲人,我们再等,他也不会来,不如敞开心扉,给他自由,给自己空间…也听人讲过,人在临死前,大多是不流眼泪的,哭的是身边的亲人,这说明死亡是结束现有该结束的一切,而开始即将开始的一切,即逝去的人应该是到了生者未知道的另一个时空,他生活的怎么样,只是生者不知道…
亲人走了,阴阳相隔,每年的清明节里,生者和逝者表达方式不同,但内容是一样的:“…我很好,请放心,不要担心,…”
逝者已逝,我只期盼生者平静平安健康快乐…所以,肖一马同学,我想对你说:
命运总是奇怪的东西,它往往会在无情的对你关上一扇窗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另一道温暖的门…
“爱的力量”在失去爱的绝望时候“力量”最大…有多少人都在残垣废墟之中 ,寻找唯一梦想…
诸葛亮、莫扎特、托尔斯泰、梁启超…都是幼年青年丧母…项羽自幼由叔叔项梁抚养…韩愈孤儿,由兄嫂抚养…达芬奇私生子,在祖父家庭长大,继母恶劣,没受过正规教育…
他们都是很好的例子…
相信你能保持一份自信,做最好的自己……
转肖一马的《母亲生命的最后时光》《母亲生命的最后时光》
2012年初秋时节,门前的树木还是那么葱郁,远处的景色没有萧瑟荒凉,病魔却缠上了身体健康的母亲。夜里连续的咳嗽声短促、沉 闷 。天刚放亮,我陪着母亲坐在自家的电动三轮车上,到镇医院吊药水,母亲轻声的安慰我,“你别怕,我只是感冒了,很快会好的”性格温和的母亲,却一反常态对父亲大声的吼道:“开慢点,我在跟儿子说话呢”!母亲莫名其妙的发怒,让当年十四岁的我难以理解。在镇上医院进行了几天的治疗,母亲的咳嗽有所缓和,医生建议去弋矶山省立医院复查。周一的早晨 ,父亲陪母亲到弋矶山医院,晚上八点多母亲打来电话,叫我在姑姑家吃饭睡觉。二十多天也不见父母回家,只有电话交待我注意生活上的细节。从我记事到上初二,我家从没出现过这种现象,忧伤袭上了心头。
仿徨中迎来了国庆中秋节长假,姑姑送我去了弋矶山医院,我刚进了母亲住院的房间,她就流出了眼泪,怕我伤感,又连忙用一只没插针头手的擦拭着,掩饰她的脸上的不安。她问我这些天吃的什么,反复的讲着一些我上小学时候,我记得和不记得的事情。短短的三周,母亲的脸色由红润变成了苍白,颠三倒四的对我交待那些我难以理解的做人准则。母亲的言行让我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趁她睡着了偷偷翻了她的包,我想看看病历,想知道母亲是什么病,十几张检查报告我也看不懂,其中一段文字“肺部肿瘤” “鳞状细胞癌”让我惊恐。病重的母亲一点都不糊涂,醒来后,发现她的包被我动了,立马就明白了,轻声细语的安慰我:“你别怕,我不是癌症,只是普通的感冒,医生肯定搞错了,明年就要中考,你安心念书,不要老是想着我生病的事”。
是医生搞错了,还真是癌症,我弄不明白。一瓶黄色 ,两瓶白色,三瓶药水并在一块,接上一根细细的塑料管子,昼夜不停的向我母亲身体里滳淌着化学药水,望着每天都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我揪心、恐惧、却又那么无助。
深秋已至,萧瑟中寒冷己经来临,天黑的时候家门口停了辆出租车,父亲陪着两次化疗后的母亲回家了,我连忙跑出去,拉开车门,父亲用眼神示意我搀扶着母亲,却被母亲拒绝了,“我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让你扶我,被人家看到了,说我病的不轻,丢面子,我就是怕别人看见,才天黑回家”,走到了门口,母亲的腿还是没有力气迈上台阶,父亲拉着母亲的右手,我拉着母亲的左手,她把我的手攥的好紧。我家三个人,一年四季无数次踏上门前的台阶,在笑声中出门,在高兴中回家,谁也不曾料到这次回家如此沉重伤感。
第三次化疗以后,母亲躺在床上就不愿动了,一小碗稀饭都难咽下去,她想摆脱病魔的纠缠,强迫自己喝一小碗中药熬出来的汁 ,时常刚喝下去又吐出来,她就把碗摔在地上,冲着我和父亲发脾气,还没等父亲收拾完地板上的碎碗片 ,她又非常后悔、自责刚才的言行,又哽咽着百般的安慰我 ,病魔时时都在吞噬母亲的身体,在病痛和焦虑的双重煎熬下,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形同枯槁 。
我外婆,和舅舅,小姨,舅娘们都来了,我把母亲从床上扶起来,她吃力的挪动着脚步来到客厅,迎接久违的娘家人,用沙哑的声音安慰着年迈的外婆,在一起长大的舅舅:“我今天没力气烧菜给你们吃,你们来了就别走,等我身体好了,我烧好吃的招待你们”。外婆带来了母亲小时候喝过的井水,还单独烧了碗母亲小时候最爱吃的菜。坐在桌子中间的母亲,看着身边的娘家人,喝了一口曾经养育过她的井水,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欣慰,外婆为她单独烧的菜,她没能咽下去,只是放在唇边闻了闻。
寒冷的冬天已经来临,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雪花。躺在床上的母亲脸色腊黄双目紧闭,靠吸氧气维持呼吸,我和父亲白天黑夜都守在母亲的身边,庠气玻璃瓶的气泡,牵动着我和父亲的神经,气泡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忍不住哭了,听到我在哭,母亲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立刻就明白,她想对我说话,我就把脸凑到了她嘴唇边,可她没力气发出一丝微弱声音,只是把眼睛瞪得很大,这眼神 ,是我上小学时候最怕的眼神,母亲从来没打过我,只要看到她这种眼神我只能乖乖的听她话,弥留之际的母亲,眼神暗淡却透着严厉,分明是在大声的训斥我,“不要哭,要坚强”!我强忍着眼泪,和父亲同时拉着母亲的手,试图把她拉出面临死亡的悬崖边。尽管我和父亲尽力使出了挽救母亲的意念,母亲还是慢慢的闭上了她三十八岁的眼睛。
我强忍了多次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放声痛哭,外婆,舅娘,小姨们哭成一团,外婆哭的最伤心,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了风雪交加的夜空,传的很远,街坊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第二天一大早,我家族里的叔伯兄弟,村中的乡亲,还有我父亲的同事,都赶到我家来了,当母亲的遗体从家里抬出去的时候,他们聚在门口,向母亲下跪,行大礼,愿母亲去往天堂的路上平安!
我捧着装母亲骨灰的盒子,隐约觉得有一丝余温 ,我小时候,父亲在外打工,我就跟母亲睡觉 ,母亲的体温,温暖了我整个童年身心,十四岁的我,就此永别了母亲 ,悲伤再次涌上心头而潸然泪下。木纳的父亲却吼了我一句:“不要哭,哭什么!不能把眼泪滴在骨灰盒上”痛彻心扉的悲伤,倾刻之间变成了无名的愤怒!我把母亲的骨灰盒紧紧的抱在胸前 ,我不愿意让母亲住在冰冷阴暗的墓穴里,父亲想从我胸前拿走骨灰盒,我紧紧抱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面朝天放声痛哭,在场的几十个人谁也没敢强迫我站起来,过了好久,我揉揉眼睛自己爬起来,把骨灰盒放进了墓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烧纸钱的灰,无声的落在人们的身上。
母亲离开我已经七年了,从高一到大三,清明节我都没到她坟前祭奠。七年的光阴,没有磨灭我大脑中母亲的音容笑貌,再过七年,十七年,二十七年,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母亲养育我的恩泽,清明节来临之际,结结巴巴的写出以上文字,是发自内心对母亲缅怀和感恩 ,平凡而伟大的母亲,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快乐!
文/肖一马2019年清明;指导/肖同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