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的哥哥去世了,大伯比公公大2岁,去世时享年89岁,按理来说,岁数也不小了,也算是俗话说的“喜丧”了。
大伯退休前是一个国营厂子的厂长,大妈是一名退休教师。他们的两个女儿培养非常成功,大堂姐是一家国企的负责人,二表姐是一名公务员。
大伯大妈退休后陆续帮女儿们把孩子们养大,现在的女儿的孩子们也都大学毕业了。
大伯大妈真是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日常活动就是溜溜狗、散散步,平常身体非常好。
年前大伯有点咳嗽、气喘,以为是普通感冒,老两口也没告诉女儿们,孩子们工作都很忙,老两口很少去麻烦孩子们。就在家附近的药店买了点药,连续吃了一周,也不见好。因为疫情的原因,看两口尽量不愿意去医院。
后来女儿知道后,坚持带他到医院检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检查结果大伯得了肺癌,而且是肺癌晚期。
大伯的病情和年龄已经不允许选择创伤比较大的手术,只能选择住院保守治疗。
因为疫情管控的原因,公公婆婆一直没能去医院探望。我因在医院上班的便利身份,得以经常探视照顾,直到大伯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大伯的病情发展的非常快,近半年多的时间里,我看着他原本就清瘦的脸更加瘦削,凸起的颧骨,干瘪的嘴窝,四肢由于营养的缺失,水肿明显。
癌细胞最后渗透到骨骼,每天深夜,他由于癌痛,烦躁得厉害,止痛药、止痛针都无济于事,一次次地拒绝吸氧,拒绝输液。
每当这时,大妈和堂姐总会哀求医生护士多打几针止痛针,缓解大伯的疼痛。
其实,对于肿瘤晚期伴转移的患者,我们都知道,他随时有可能离开。“等待他的死亡”是他家人做好的准备,亦是我们所有医护人员能给予他的最后一程陪伴。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大妈和堂姐开始期待他“走”得快一些。堂姐不止一次抹着眼泪对我说“看着他太受罪了,有时候真想让他早点解脱”。我明白,她只是不愿他遭受更多的苦。
在大伯生命的最后时光,停止输液,停止营养液,最后在表姐和大妈的要求下,生命终止的那一刻,拒绝插管、胸外按压、鼻饲营养液,唯一支持着他生命的,便是不断加量的升压抗休克药物。大妈拉着大伯的手,细说着一起走过的时光,平静安详。
他的氧饱和度渐渐降低、心跳渐渐减慢,心电图显示为一条直线。一切都结束了,仿佛那一条监护仪上显示的直线,平静而又惊心。我见过不少濒临死亡的人,生命里存留的片刻,那最后一丝的或挣扎、或平静,我想,都能化为一句话:这个世界他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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