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D已经是“不惑之年”,多年不做体力活儿,养的白白胖胖。又因为在酒店里结识的人多,为人处世八面玲珑,情商极高。虽然世事艰难,但是他很满足。从一个穷光蛋成为未庄富有的有脸面的人物,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每天早上小D都起的很早,大概是年轻时养成的勤劳习惯。昨天晚上城里的炮声响的很紧,又忽然不响了。小D一宿没睡好,担心有大兵来未庄。
人没有钱的时候想发财,发财后又为这些钱担心。今天小D早早起来,从路过的船上了解到,城里的仗打完了,大兵们正在城里抢劫,这才放心。看来大兵们不会到未庄来了。
小D正想回酒店里去,又看见一只船停下来。小D想看看这只船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到酒店里买什么?却看见了那个年轻人被扔上岸。这让小D有了点儿兴致,站在那里看着年轻人。年轻人被推上岸后,现在正呆头呆脑的坐在河边,一脸茫然。
清晨的未庄还很安静,刚睡醒的人们都在自己家里忙着,街上人很少。袅袅炊烟从各家升起,在未庄半空聚合成一团蓝色云雾,与河面的雾气相交映。朦胧中的未庄仿佛在仙境中一般。
这位被人扔到未庄的年轻人也是一片朦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而这里又是个什么地方?
昨天晚上他在自己的半间草屋里睡的正香,忽然一声巨响,他和他的草屋一起飞到半空中,然后又一起摔到地上。
他从破砖碎草中爬起来,听到有人在喊叫,说攻城的军队进来了,快跑吧。于是他就跟着人家跑起来。跑到河边,他看见人家上了船,也跟着上了船,并且挤进船舱里。船开起来后他又接着睡起来。
他正睡的香,不知道为什么被叫醒?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扔上岸?虽然他一百个不愿意到这个地方,但是也并没感觉有多么悲伤。因为他是个很简单的人,对生活没有多大的要求,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吃饱肚子。现在他的肚子正咕噜叫着,不断提醒他该吃点什么了。可是大清早到哪儿找吃的呢?
他朝四周张望,眼光落在酒店上。酒店里一定有好吃的。他看见有个伙计正在酒店里忙着。他又看见了酒店门口的小D,小D正在盯着他看。两人的目光相对了三秒钟,年轻人忙收回目光。他感觉对方的目光有些不友好,透露出对他这个外来人的不欢迎。
他很想回城里去,可是现在不能回去,大兵们正在城里“放假”,烧杀抢掠。虽然他没有什么可抢的,但是也可能会有皮肉之苦。他只能先呆在这里。
肚子饿的直叫,当务之急是解决肚子问题,可是哪儿有吃的呢?如果在城里,他可以去找打工的老主顾,给他们做点儿活儿。如果没有活儿,也可以先要点儿吃的。可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地方找吃的。
他摸了摸衣兜,衣兜里有一些铜钱。他把铜钱拿出来看了一下,大约二十多个,完全可以去买点什么吃。可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不知道哪里有卖吃的?
他又呆坐了一会儿,出于动物觅食的本能,他开始行动起来。他先去草丛中把那只鞋捡来穿上,然后在未庄的街上慢慢走着。
现在街上的人多起来,各家放出来的鸭和鹅,“呱呱”叫着奔向河边,打破了清晨的安静。年轻人在街上东张西望的走着,并不管人们向他投来的猜疑目光。
他走过酒店,走过各家店铺,走过赵府和钱府的高门大屋,一直走到庄头,并没有发现可吃的食物。大清早各家店铺还在做着一天的准备工作,没有卖食物的。“这个破地方,连吃的也没有。”他愤愤的自语说。
他又折回来,从未庄东头走到未庄西头,还是无法解决肚子的问题。他只是在茶馆门口站了一会儿,看见茶馆里冷冷清清。城里的茶馆一早就有人,也卖些食物,可是这里的茶馆早上没生意。
他没敢在酒店门前停留,他兜里的铜钱不够在酒店消费。他也没敢在赵府和钱府门前停留,他看出来这不是一般人家,他对这样的人家总是怀着敬畏,不敢随便打扰。
他走的有点儿疲乏,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太阳升起来,照的身上懒洋洋的。他很想睡觉,昨天晚上没睡好。可是肚子的问题需要先解决,于是又打起精神去寻觅食物。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怎么走进了未庄一些小巷子里。他看到有几个空房屋,这让他有些欣慰。这些房屋的主人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也可能远走高飞了。虽然房屋都很破烂,但也能遮风挡雨,晚上可以到这些房子里住。但是现在肚子的问题很难解决,这让他很失望,决定到别处看看,于是朝庄外走去。
走出庄外不远,他看见一个庙宇样的房子,心中一阵惊喜。在城里他没饭吃的时候就去庙里乞讨,总会有收获,和尚或者尼姑都是慈悲为怀。
他敲敲庙门,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他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到里面似乎有点动静。他又用力敲了几下门,听到有只狗叫起来。他从门缝上看到,一只狗后面跟着个老和尚走过来,让他看到了希望,肚子好像也不叫了。和尚走到门口问道:
“谁呀?干什么呀?”是个女人声音,原来是个尼姑。
“我…我,饿…”
“没有…没有吃的。”老尼姑说完领着狗走了。这是他没料到的。
“庙里没吃的?庙里怎么会没吃的?”他不相信的自语道。他想再敲门,或者用力将门推开,因为他相信庙里一定有吃的。他以前到庙里都会有吃的。但是想到那只狗,没敢再去敲门,愣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他走了没多远,听到后面有声音,回头看到老尼姑站在门口,朝他扔过来一个什么。他仔细看是个萝卜。一只萝卜怎够吃?可是抬头看见老尼姑已关门。一只萝卜虽然不够吃,但是对他来说也是无比的珍贵。他将萝卜在身上胡乱擦了几下便啃起来,一会儿萝卜就全部进到了肚子里。
一只萝卜下肚,肚子似乎有了点儿感觉,暂时平静了。不如先找个地方睡一觉。睡着了就不会觉到饿,这是他多年的经验。他想起了那些破烂空房屋,回身朝庄里走去。很快就找到了一间破屋子,他进去躺下,一会就睡着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