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读聊斋|倩女,聂小倩

作者: 贝一平 | 来源:发表于2018-07-06 18:17 被阅读84次

    宁采臣,浙江人,生性慷慨爽朗,品行端正,洁身自好,注重个人名誉。他常常和朋友说,“我用情专一,这辈子除了妻子,不好任何女色。”
    (吐槽:后方强势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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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宁采臣刚好要去金华赶考,背着书笼,一路走到了北城,看到一个寺庙,寺庙里的庙殿宝塔壮丽辉宏,然而野草丛生,野草丛高的就像是芦苇丛一般,好像人在其中穿梭都看不见身影。

    宁采臣一看这番景象便知这寺庙荒芜已久,绝无人迹。东西两侧僧侣所住的房舍,门窗虚掩,只有南侧的一个屋子,门栓锁具都是新的,扭头又看殿堂的东侧,翠竹粗壮参天,寺中还有一个莲花正开的大水池。此寺庙虽荒芜许久,但是宁采臣喜欢这里的清幽。

    城中因近日学政达人测选秀才,一时间涌入许多穷酸秀才,城里的客栈也顺势水涨船高的抬了住店钱。宁采臣思索再三,便决定借宿在这荒芜破庙之中。于是他就在寺庙周围转转,等待看守寺庙的和尚归来。

    直到晚上宁采臣才看到有人回来。一看那人正在开南侧小屋的门,宁采臣便赶忙上前行礼,顺便告诉人家自己打算在这里借住。谁知那人却说,“这寺里没人,我也是借住在这里的,如果你不嫌弃这里荒凉,能与我同住,那实在是太好了。”

    宁采臣一听这话,心里也十分高兴,此地这么荒芜能有个伴儿最好。

    于是宁采臣就胡乱的用麦秸秆铺了铺,就当做是床了,又找了个破木板架起来,就当做是书桌了。他打算在秀才测试之前在这寺里兑付兑付。

    那一夜,明月高悬,月光皎洁如清亮的溪水般倾泻在地上,那地上仿佛有一个条清透的小溪,石子路便像是沉在溪底的石子。宁采臣和那人坐在殿外长廊上促膝长谈,彼此各报了家门。

    那人自言姓燕,名赤霞。宁采臣看燕赤霞觉得他像是一同应试的考生,但是仔细听燕赤霞觉得他口音不对,不像是江浙一带的人,宁采臣便问燕赤霞“您是哪里人?”。
    燕赤霞答道,“我是陕西人”。

    见燕赤霞言语诚恳,宁采臣不自觉的就和他多聊了两句,没一会儿两个人话尽了,稍显无聊。于是彼此拜别之后就各自准备就寝了。

    宁采臣因为还不适应荒庙的环境,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忽然听到有声音从房北的方向传来,听那声响,好像房北住着一户人家似的。

    于是宁采臣就从床上爬起来,趴在北墙根石窗下窥视,只见墙外是一处小的院落,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还有一个穿着红色旧衣裳的老太太。那老太太头上插着一个大银梳子,正老态龙钟的和妇人在院中聊天呢。

    只听妇人道,“小倩怎么那么久了还不来?”
    老太太说,“应该快来了吧。”
    妇人说,“有没有跟姥姥您抱怨呢?”
    老太太说,“没有,但是听那口气好像是不太高兴的。”
    妇人说,“您太宠溺她了,都给她宠上天了,还是不要太给这个丫头好脸色为好。”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婀娜而来。月色朦胧,宁采臣没有看清女子的容貌,但是看那身姿应该多半是个艳丽绝伦的美人吧。

    老太太笑道,“咱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两个正说你呢,你就悄无声息的来了,幸亏没说你坏话。”老太太又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道,“你这个小丫头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一般,我要是男的也得被你这勾魂的美色弄得找不到北。”

    女子笑道,“也就姥姥您夸夸我,您要不夸我两句,也就没人夸我了。”

    不知道三个女人又说了些什么,宁采臣以为是隔壁邻居,便没有往下再听,静静的回到屋子里睡觉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才没了声响。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宁采臣刚要睡着,就感觉有人进了他的屋子。赶忙坐了起来,一看是刚刚北院那户人家漂亮的姑娘,他依稀记得此女叫小倩,惊讶道,“你怎么到我房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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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倩媚笑,“我睡不着,想同你亲热一番。”
    宁采臣正色道,“你一女子家应该注意自己的名声,提防别人的非议。深更半夜,岂敢到男人的房间来。读书之人受礼教重声节,不能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小倩嬉笑道,“没关系的,反正是晚上,没有人知道的。”
    宁采臣一听,怒目呵斥小倩离开,小倩徘徊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宁采臣又催促道,“快走,不然的话我就叫人了啊。”
    (吐槽:合着有美女非礼你,你还不乐意了……)

    小倩被宁采臣这两声吼吓到花容失色,怯生生的离开。刚出屋子,就心有不甘的手拿一锭金元宝杀回来了。小倩将金元宝放在宁采臣的被子上。宁采臣抓起黄金,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它扔到屋外,说道,“不要用这种不义之财玷污我,毁我声誉。”
    小倩气急败坏的走出屋,捡起黄金咬牙切齿道,“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说完一跺脚扭身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宁采臣就听说有一个兰溪来的书生带着一个仆人来应试,住在寺庙的东厢房,到了夜里突然暴毙。据说死者脚底有小孔就好像被人用锥子刺过一样,细细的小孔里不断流出血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又过了一个晚上,仆人也死了,症状和那个书生一样。

    晚上,燕赤霞回来,宁采臣将此怪异之事说给燕赤霞听,并询问燕赤霞的看法。燕赤霞觉得这是鬼魅所为。宁采臣向来刚正不屈,自认为只要行的正,做的端,不怕半夜鬼敲门。宁采臣不信鬼怪,因此不以为意。
    (吐槽:怕是自我安慰……)

    这一晚,小倩又来了。她对宁采臣说,“我阅人无数,从来都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刚正不阿的人,你实在是贤达啊,我今天来是有几句话想要告诉你,我叫聂小倩,十八岁夭折,埋于此寺附近,多次被妖怪威胁,所以才抛头露面,做这些下贱的事情。其实我心中不愿,但又无力拒绝。现在好了,我把寺里能杀的都杀了,除了你已经没有我再能杀的人了,如今我放过你,恐怕哪天夜叉会亲自过来杀你。”
    宁采臣一听,大骇,忙问小倩脱身之计,“那姑娘,我该如何是好啊?”
    小倩说,“你只要和燕赤霞同住即可。”
    宁采臣又问,“你们怎么不魅惑燕赤霞呢?”
    聂小倩说,“他是个奇人,来历大,我可不敢靠近他。”
    “受你迷惑的人是什么样呢?”
    聂小倩说,“想和我亲热的人,我就会偷偷的用锥子刺他的脚心,趁他迷迷糊糊之间抽他的血给妖怪喝。或者是用金钱诱惑,但那并不是真的金子,而是罗刹的骨头,若是留下金钱就会被摘走心肝。用美色和金钱诱惑都是用来投其所好的。”

    鬼之所以为鬼,是因为鬼机灵。人世间的事儿抓的透彻,只靠美色和金钱便足以魅惑众生。人当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归根结底逃不过一个贪字。

    宁采臣听后,感谢聂小倩的直言相告。又顺便问了问自己到底该什么时候防备夜叉呢?聂小倩说,明天晚上需留意。

    聂小倩临走时啜泣道,“我堕入地狱,苦海无边,你义薄云天,必定能救我出苦海。如果能把我的骨骸包起来送回家安葬,恩同再造。”

    宁采臣毅然答应下来,于是又问聂小倩”原来尸骨埋在哪里?“
    小倩说,“有乌鸦筑巢的那棵白杨树下。”
    说罢,一出门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宁采臣怕燕赤霞出门,早早的约燕赤霞到家里来小酌。宁采臣边饮酒边观察着燕赤霞,不知小倩那句“奇人也”到底奇在何处?宁采臣约燕赤霞同住,燕赤霞婉拒说自己性情孤僻喜欢自己一个人睡,清静些。

    宁采臣不听,硬是把行礼搬了过来,燕赤霞无奈,只好把床搬过来一起住了。临睡前,燕赤霞嘱咐宁采臣道,“我知道足下是正人君子,我也很倾慕你的风度,不过我现在有些要事不便和你讲明,日后若有机会言明,我定会和足下说。只请你千万不要翻弄我的这个箱子,不然的话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等到各自准备睡了的时候,燕赤霞把小箱子安放到了窗户边,才躺下,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彼时鼾声如雷。而宁采臣本就因为担心夜叉偷袭睡不着,加之燕赤霞鼾声如雷,宁采臣就更难入睡了。
    快到一更天的时候,宁采臣隐隐觉得窗外有人,不一会儿这个人就走到窗户跟前窥视,目光忽闪忽闪的。

    宁采臣很害怕,刚打算叫燕赤霞,却看到一个东西破箱而出,炫目耀眼仿佛一个白色的绢带,把窗户上的石头都撞折了,忽然又一射,就马上收回来了,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燕赤霞被这声响惊醒,宁采臣反而装睡。
    燕赤霞捧着箱子仔细检查,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东西,对着皎洁的月光嗅了嗅,只见那物闪耀着白光,晶莹透亮,约有两寸长,比韭菜叶也宽不了多少。

    燕赤霞查看之后又把那个东西重重包好放回箱子里,并且自言自语道。“哪里来的老妖怪,好大的胆子,竟然弄坏我的箱子。”然后又回到床上躺下了。

    宁采臣十分好奇,就从床上爬起来问燕赤霞,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如此宝贝?”
    然后宁采臣又告诉了燕赤霞自己刚才所见的景象。
    燕赤霞说,“你我既然彼此是朋友,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燕赤霞是个剑客,如果不是刚才这个石头,那老妖怪必定当场死亡。不过现在就算没有死估计也伤的不轻。”
    宁采臣又问,“你刚刚包好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燕赤霞答,“哦,是刺杀妖怪的剑,我刚才闻了闻,有很重的妖气。”

    宁采臣问,我能不能看看啊?燕赤霞就又把剑拿了出来给宁采臣看。宁采臣一看,不过是把小剑。

    经过这一夜,宁采臣更加钦佩燕赤霞了。

    第二天,宁采臣往窗外一看,果然有血迹,然后顺着血迹找到了寺北面的荒坟,荒坟中果然有一棵乌鸦筑巢的白杨树。宁采臣心里合计了一番,就准备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了,燕赤霞大设酒席为宁采臣送行,如此深情厚谊让宁采臣很是感慨。燕赤霞又将一个破了的皮袋给宁采臣,宁采臣想了想,告诉燕赤霞自己想跟他学剑。燕赤霞说,“想你这样刚正不阿,重情重义的人虽然是个当剑客的好苗子,但是,你注定是富贵场上的人,你我并非同道中人,学剑之事就免了吧。”宁采臣一听,只好笑笑做罢。宁采臣假托自己有个妹妹埋在这寺附近,要送妹妹的尸骨回去,于是就挖出小倩的尸骨用衣服包好,租了个小船回家了。

    宁采臣的家在郊外,巧的是他家附近也有墓地,于是他就把小倩葬在了那里。对着小倩的骨骸拜了又拜说,“可怜你是孤魂野鬼,就葬在我家附近吧。你歌泣的声音我都能听到,你我同悲同喜。如果有其他的鬼怪欺负你,我还能保护你,这一缸子的汤水,也许并不醇美,但愿你不要嫌弃。”说完宁采臣将酒水往地上一酹就走了。刚走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人嚷道,“且慢。”一回头,只见小倩欢喜道,“你等等我,咱们一起走。你履行承诺挖我尸骨重新安葬,实在是诚信。您的大恩大德我就是死十次也无法回报。请您带我回家,拜见公婆,我就是给您当婢妾丫鬟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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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采臣犹豫间看到聂小倩肤色红润,白里透红,小脚翘起如同细笋,先前见她,因月色朦胧并未看清,如今光天化日之下看,真是娇艳欲滴,美不胜收。于是宁采臣便决定带聂小倩回家了。

    宁采臣嘱咐聂小倩稍坐片刻,然后就先去和母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宁母一听大惊失色。此时宁采臣的妻子正值病中,久病不愈,宁母嘱咐宁采臣,说这事儿啊你可别跟你的夫人说,别吓着她。

    说完宁采臣就请聂小倩拜见母亲。
    聂小倩翩然入室,跪在宁母面前。
    宁采臣向母亲介绍道,“这就是小倩。”
    宁母一听,想到这就是儿子口中的女鬼,惊慌失色。

    聂小倩见宁母惊惶不安,便道。“我孑然一身,远离父母兄弟,承蒙公子大恩。我愿做妾做婢,报答公子的情义。”宁母见小倩风姿绰约又十分可爱,和自己想象中的厉鬼的样子大不相同,这才敢和聂小倩说话。老人家说,“你能对我儿子有这番情义,我确实很欣慰。但是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宁家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所以他不能有鬼妻啊。”

    聂小倩闻言,“我对公子诚心诚意,绝无加害之意,既然母亲信不过我这个九泉之下的人,那就请让我将您二位当做兄长和母亲早晚侍奉,您意下如何?”

    宁母见聂小倩如此诚心,再拒绝恐怕不合适,于是答应了小倩。小倩一见宁母答应了,高兴的马上就想要去拜见新嫂子。宁母忙拉住她说“你嫂子大病在身不适合见客,改天吧。”

    于是高兴过了头的聂小倩赶忙下厨房帮忙,随后又来回在各个房内穿梭,忙里忙外,好像早就熟悉了宁府上下一般。到了晚上,宁母反而又有点害怕聂小倩了,宁母就打发聂小倩,让她回去休息吧,宁母并没有为侍奉自己的聂小倩设置床榻。

    聪明如小倩,她一听便知道宁母这是在赶她走,于是应声退下。

    聂小倩经过宁采臣的书斋,有些胆怯,好像在惧怕着什么,在宁采臣房门外久久徘徊。宁采臣见聂小倩在自己门前犹犹豫豫,便叫她入室一坐。

    小倩说,“你屋子里剑气逼人,我不敢进去。”
    宁采臣这才恍然大悟,想起自己自己的房中挂着燕赤霞给他的那个革囊,于是取了下来挂在了别的屋子里。
    聂小倩这才敢进宁采臣的房间,聂小倩在灯烛旁坐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很久以后,聂小倩问你是要挑灯夜读吗?我小时候读过《楞严经》,现在有一大多半都忘了,你能不能借我一卷读读,如果有理解错的地方请兄长替我纠正。

    宁采臣应允。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二更天,聂小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宁采臣婉转的让聂小倩回去休息,“天色不早了,你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聂小倩凄凄惨惨道。“我一个外地来的孤魂野鬼,初来乍到的,害怕回到那个陌生的荒墓中。”
    宁采臣也一脸委屈,“可是我房里只有一张床榻,没有别的床榻了,就算你我以兄妹相称也应该要避嫌啊。”
    聂小倩听了宁采臣一番话,便哭哭啼啼,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刚踏出门外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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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宁采臣十分怜爱聂小倩,想留她在自己的房里住下,但是又害怕母亲知道了责怪自己和小倩。

    如此这般,小倩早起来回来给宁母请安,顺便帮忙盥洗,准备饭菜,宁母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违背过她老人家。每日黄昏十分便拜别宁母,到宁采臣书斋里读书,消磨一些时间,等到察觉宁采臣要休息的时候又惨淡的离开宁采臣的房间。

    如此一段时日,美丽的女鬼小倩,总是在孤孤零零的在外飘荡着,真正的
    倩女幽魂。

    后来,宁采臣的妻子病故,宁采臣的母亲虽然伤心,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边还有小倩倒也没有那么悲伤了。自从小倩到了他们家,分担了许多家事之后,宁母就轻松了不少,心里很是喜欢小倩。时间一长对聂小倩也是视若己出,十分疼爱,差点都忘了聂小倩是个女鬼了,一点也不怕小倩了,也不赶小倩走了,还在房里设了床榻与小倩同吃同住。原本聂小倩刚开始到宁府的时候因为是女鬼,并不怎么吃饭,近日与人接触多了,到了饭点儿,多少也陪着宁母吃一些。

    宁氏母子对小倩很是疼爱,特别忌讳说起聂小倩女鬼这个身份,加之小倩是不是女鬼,常人也看不出来,所以也就闭口不谈了。

    宁采臣的妻子死了,宁母有让宁采臣再娶聂小倩的想法,但是又怕这人鬼结合会伤了自己的儿子。聂小倩看出了宁母的意思便说,“我在府上住了有一年多了,母亲应该知道孩儿心肠的好坏。我并不是来府上惑乱众生的,只是为了报答公子的情义,再没有其他的心思,公子为人光明磊落赛过神明,我本是想追随公子三五载,借此追个封诰,沾沾公子的光。”

    聂小倩一番话说得十分动人,但宁母仍旧担心,她担心聂小倩是个女鬼不能生孩子。于是聂小倩又说了,“孩子是上天赐予的。公子是有福泽的人,我便是女鬼,上天也不会不给公子子嗣,您放心吧,宁家注定有三个光宗耀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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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母相信小倩的话,便和宁采臣商议婚事,宁采臣很高兴,于是大摆酒席,宴请亲友。席间有人提议要见见新娘子。小倩便身着喜庆的华服出来了,满屋子的人都被小倩的美色惊呆了,他们不但不怀疑聂小倩是女鬼,反而因为聂小倩天仙般的姿色认为她是下凡的仙女。于是各家亲戚的内眷都带着贺礼频繁和宁家走动,都想见见小倩。小倩擅长画梅花和兰花,常常把画好的画送给亲戚以示答谢。得到画的人都小心的珍藏起来,以此为荣。

    一天,聂小倩趴在窗前,一脸惆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问宁采臣,“那个革囊去哪儿了?”
    宁采臣说,“之前你不是说你害怕那个革囊吗?我把它挂到了别的地方了。”
    小倩说,“我虽然为鬼,但是和你还有婆婆同住了这么久了,沾了这么多阳世之气自然不像以前那么怕了。你还是把那个革囊拿回来挂在床头吧。”宁采臣不明白小倩此举为何,小倩感慨道,“我这几天一直心慌慌的,我估摸着是金华的那些个妖怪,记恨我舍他们而去,恐怕晚上会来找我麻烦。”宁采臣一听就果断的把那个革囊从别的屋子里拿回来了。聂小倩仔细端详那个革囊说,“哎呀,这个革囊原来是剑客放人头用的,这样破旧,到底是杀了多少的人啊。我现在看到这个革囊仍旧不寒而栗。”于是宁采臣就把这个革囊挂了起来。

    第二天,小倩又让宁采臣把那个革囊移到房门悬挂。小倩和宁采臣两个人不睡觉,在烛火旁坐等妖怪来。忽然有一个身影,像是飞鸟般落在宁宅的墙头,小倩忙拉着宁采臣藏在了屏风后面。宁采臣瞪大了眼睛看,只见那夜叉,两个大眼珠子发出血光,舌头血红,张牙舞爪的来到了房门前,望而却步,在门外不断的踱步,徘徊不入,等它一点点的逼近革囊之后,便伸出爪子反复的抓皮囊,仿佛要把革囊抓破了。忽然革囊之发出一阵巨响,变得像土筐一样大。宁采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个鬼物从里面探出半身,一下子把夜叉揪了进去,然后声音顿然消失,皮口袋又缩回了原来的样子。

    此情此景让宁采臣又惊又怕,小倩反而笑呵呵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好了好了,这下没事儿了。”

    聂小倩和宁采臣打开革囊往里一看,俨然不过是一滩清水。

    许多年以后,宁采臣果然中了进士,而聂小倩也生了一个儿子,宁采臣纳妾后又各自生了一个儿子,成年以后都是仕途坦荡,颇有声望的人。

    我不评价宁采臣,他自然是好,但也有我不能接受的地方。如果我喜欢聂小倩,那自然对宁采臣也就有些微词。我也不评价宁母,她一开始的反应也可谓是人之常情,好在结局是皆大欢喜。单说聂小倩从头到尾的转变,不可谓不惊人。文章也说了,聂小倩少时读经,又会画画,知书达理,那家境自然也不一般。她的身上也会有一种沧桑,一种由人沦落到鬼的沧桑。聂小倩做了鬼,要被鬼威胁去杀人,还要被鬼追杀,如果能有片刻闲暇可以发呆,我想她也不免会想起活着时候的种种幸福吧。

    再仔细去想“倩女幽魂”的那个场景。外来的孤魂,情愿在外做野鬼,不伤人,反倒还要冒着被其他鬼欺负的风险,整晚在外飘荡,第二天一早还要不露声色,笑脸相迎的去侍奉宁母,如此隐忍。

    聂小倩的隐忍,聂小倩的经历是真的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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