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正是那天跟踪云麒的人,是天河派现如今年轻一代里中流砥柱般的存在,特别是这二人的轻功极好,才会领了师门的任务,去盯着这个“臭名昭著”、“穷凶极恶”的修罗王,以防他做出什么伤害百姓的事情来。
谁曾想刚刚根据城主府的线报找到云麒,没到两个时辰自己就被他发现并且制服了。
虽然没吃什么大苦头,但是被其内力侵入体内,享受了一番万蚁爬身的痛苦之后,他们就立刻聪明的选择了有问必答。也多亏自己的机智和果敢,才得以全身而退,在这个可以止小儿夜啼的恐怖角色手底下活着回到天河派。
但就为这事儿,回到师门的两人被罚来守山门三个月。
谁曾想,还不到十天,他们又在天河派后山的山道上碰面了。
……
云麒看着那两个曾在自己手上吃了苦头的天河派年轻弟子紧张地吩咐另外两个人,也不阻止。
待到另外两人带着惊恐的表情朝山门里面疾跑而去后,云麒才带着坏笑走上前去,对着两个软脚虾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两人似乎吓傻了,睁大眼睛看着云麒,却没有回答。
云麒撇撇嘴,朝郭闻达挥挥手,径直走进了山门。
后山的风景可比前山的好多了。此时已经看不到弦城,而山道则开在了山边上,靠外的一边是笔直的山崖,偶尔有一棵树从下方探出头来,但也挡不住路人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寺庙高墙的阻挡,也或许是因为山路转了一个弯的原因,在后山,可以轻易地看到宽阔的左弦河在远处的平原上拐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弯道,朝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大海缓缓流去。河两边是成片成片的田地,绿色、黄绿、黄色、金黄,各种不同的作物在田地里用自身的颜色为这一片风景抹上了生机,使得这由独山、大河组成的画卷不那么单调。低处庙里飘来的烟来到后山这儿已经变得稀薄,但就如薄纱,盖在了眼前的画卷上,让这略带壮阔意味的景色多了一份飘渺的仙味儿。
“果然算得上洞天福地啊,就这后山的风景,说不定哪个胸中积累足够的弟子,多看那么几眼就有所顿悟了。”云麒开玩笑似的说到。
“是啊,弦城这种附近没有高山的城市,也就天河山这么独一份了。”郭闻达回道。
“这儿的风景最好,我们在这儿等着吧。”
“等?前辈,我们要等谁?”
郭闻达才刚刚问完,一声浑厚的嗓音就从远处飘来:“自然是在等我等不成气候的天河派门人了。”
只见路尽头一个身影从拐角处飘然而出,接着似乎足不沾地般,几步就飘到了云麒和郭闻达面前。
而山道有树林的一边,两个身影踩踏着树枝,也以不慢的速度飘出。
当山道上的人在两人面前站定时,树林中的两人也正好飘落在他的左右。
加上三人白衣飘飘,一身白色道袍看着好不飘逸,真是一副神仙做派。换做常人看到,估计都要忍不住朝着三位神仙般的人物跪拜下去了。
这三人都是留着长髯的老道人,只不过中间一人身材壮硕,面色红润,鹤发童颜,握拳而立,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左边一人则显得痴肥,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却仿佛面具一般不自然,双手插在袖子里;右边一人相比之下则显得纤瘦,实则也是常人身材,但在另外两人的陪衬下显得异常瘦小,一脸厉色,手里提着一把拂尘。
“长、长河三老?”郭闻达有些震惊,虽然自己号称年轻一代武功最高的人,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和这些老一辈成名已久的高手相比,自己还差着十多年的苦练呢,此时看到几乎从来不同时出现的三个天河派长老,自然由不得他不震惊。
“看来世传屏江派与昔日江湖邪魔修罗王有所勾结是真的。”中间的老人看着郭闻达沉声说道。
“少拿这些谁都知道是屁话的话来吓晚辈,我问你,金富贵呢?他怎么不来见我。”云麒双手插袖,悠哉悠哉地问。
“你!”那老头原本想呵斥云麒居然敢大胆直呼天河道人的名讳,但突然想到云麒和这一代天河道人的关系,一时间居然语结。
“混账!掌门的俗家名讳也是你这邪魔可以直呼的么!?”另外两个人显然就没有中间的老头知道得多,听到云麒这样说,义愤填膺。
而郭闻达听到那个名字之后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笑出声来。一向高高在上的天河道人居然有这么一个接地气的名字,确实是谁都没想到的啊……
“啊,是啊是啊,黄天河的俗家本名我叫了又如何啊小辈,金富贵、金富贵、金富贵!你又能拿我如何啊?”云麒扣着鼻孔,一脸不屑。
看他这副无赖样子,那胖道人和瘦道人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混账!就算明知武功不如你,今天我们也要除魔卫道!”
眼看着就要扑过来,云麒向后一步,将郭闻达推了出去:“你们和他打,今天初一,我不杀人。”
“前辈!我敌不过啊!”此时被推出去的郭闻达看着对面两人一起朝他扑来,霎时间就慌了。
“放心吧,他们不敢对你下杀手的。而且不还有我嘛。”云麒倒是淡定得很。
“呜呼哀哉!吾命休矣!”这是郭闻达听到之后内心最真实的独白,可惜胖瘦道人已经来到面前,由不得他分心说话了。
那胖道人运掌在前,双掌间气势森然,仿佛这天地间都要被这双手掌所覆盖,任凭你逃到哪儿都会被拍中,而其间的力道竟让胖道人手掌边缘的薄雾形成被撕扯的流云样子,可见胖道人掌风之利。
瘦道人手中拿着拂尘,跟在胖道人身后。抓着拂尘的右手似紧非紧、似松非松,随时都可发力的样子。拂尘搭在左手上,左手成掌,蓄势待发。
那一边郭闻达知道这事不能善了了,虽然屏江派和天河派同在一城,但平日里天河派对这个突然崛起的年轻门派多有不屑,更不用说什么守望相助、同气连枝了,两派弟子私底下也没少有过冲突。这次两个长老出手,若是未能打败自己,那传出去就真是丢了天大的脸,而反过来,自己能撑得住,那就真是给屏江派助长了极大的声威。
因此郭闻达深吸一口气,内劲急提,瞬间将全身内力和浑身力道灌注双手,一上手就用上家传绝学烈拳火掌。一时间内劲灌注之下,郭闻达双手边缘的空气开始呈现氤氲状,仿佛烈日下蒸腾的空气一般。
接着郭闻达的双拳后发先至,在胖道人的双掌气势还未达到巅峰前的一刹那与其相接。
此时胖道人双脚离地,身体前倾,双掌由上而下重压而来,郭闻达脚踏黄土,双拳上冲,两人的身形看着气劲环绕,一个如沉云落地,气机倾倒而下铺天盖地,毫无躲避的缝隙,一个如雪中劲松,气机沉稳,不动如山,内敛而厚实,拳掌相接,却只传来轻微的“噗”的一声,仿佛重拳击打在飘飞的布匹之上。
但若以为这次对拼是如此的轻飘飘,那就大错特错了。
只见郭闻达身形一沉,仿佛整个人被硬生生打入地下几寸一般,他脚下十寸外的一圈尘土猛地扬起,形成一个圆形的尘圈,那些飘起的尘土朝着四面八方扑飞而去,仿佛是有狂风从郭闻达身体中呼啸而出一般,漫天飞扬的尘土一时间竟然将他的身形遮住大半。而胖道人似乎更不好过,没了卸力的地方,他只能硬受了郭闻达这一拳。只见他身上的道袍猛地一鼓,前胸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后背的衣服却高高隆起,似乎他的身体是一个被大风刮过的隧道一般,连郭闻达脚下飞起的尘土都被这股气劲带着朝胖道人身后冲去。
在弥漫的尘土中,郭闻达朝后跳出两步。第一步看着还动作僵硬、身形沉重,第二步就已经变得轻盈起来。
若能透过尘土,则会看到原来郭闻达站着的地方被他踩出了显眼的脚印,而他后退的第一步,也在地上踩出了一双浅浅的脚印。要知道,虽然是山道,但也是被夯实过的,要踩出脚印,这力道非同小可。
而胖道人则是疾飞着后退,虽然看着狼狈,但这证明胖道人在借着飞退调整自身的力道,化解郭闻达那一拳中的纯阳内力。
瘦道人的攻势接踵而至。
他甩出手中的拂尘,那柔软的拂尘此刻却像千万根笔直的钢针,追着郭闻达的身影,疾驰而出。
郭闻达才刚站定,便看到那拂尘已近在眼前,他抬起右掌,后撤一步,身体后退的同时左肩后转,整个身体侧了过来。接着他的手微微转动,似乎在轻轻抚摸那并不存在的情人的脸颊一般,抚上刺来的拂尘,然后手掌平举托着拂尘轻轻一转,引着拂尘在自己手中转了一圈后,竟然朝着刺来的方向刺了回去。
瘦道人明显有所防备,在拂尘被反转回来时,不慌不忙得一抽,拂尘就又回到了自己手上,但他的攻势就这样被瓦解了。
三人站定,调整气机,也在为后面真正的较量做准备。
“不错啊,小达子,太极劲用得挺好的啊。继续继续,好好打,说不定你能赢。”云麒双手放在后脑勺上,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
他这话一说,肥瘦道人就气得牙痒痒,可前面站着郭闻达,他们一时半会还拿他不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云麒在一旁胡说八道。
而郭闻达,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那两下,第一拳用了百分百的力,第二掌也算是太极劲的极限发挥,如果再打下去,不出五十招,自己就要被这两个道人给干翻了。
比试输了事小,回头让天河派借机发挥,打击屏江派威望才是大事。可现在郭闻达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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