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是性产物

辽阔壮美的世界地图上分布了灿若星河的文明，每一支民族都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古猿知道交配不仅能带来快感还能带来民族昌盛起，繁衍生息成为一种使命。是先有性，后才有了爱情这么抽象的名词。

如果你只是性产物

午夜十二点后，我还在客厅看综艺，今天出门买了一堆书，累瘫窝在沙发里。

手机震了。

“看好你爸回家的时间”

妈在卧室给我发的微信。

前几天，我嘴唇上起了单纯病毒性疱疹，半夜在客厅抹药膏，妈上厕所，我说“妈，我怎么还是好不了，都一个月了。”妈看了我一眼，回卧室关灯睡了。没一会儿，我手机就震了：

“你怎么啦？”

“刚刚是在抹药吗？”

“你早点睡，多喝水。”

我没有回复，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在卧室点燃了烟。

凌晨一点，我口渴，去卧室倒水，听见爸房间里“啪啪”点鼠标的声音，他回家了，又没关门。

“几点回家的”。

“刚刚”。

“去哪啦？”我追问。

“同学聚会。”爸的回答波澜不惊。

我给爸茶杯里续好水，说我去睡了。想着妈睡了，为了让她安心，回微信“早就回来了，放心吧。”

我是夜猫，习惯睡前看书，然后凌晨两点又收到妈的微信。

“你睡了？”

“看见他正常吗？”我没回。

“你看见他有无异常”。应该是急了，我回“没”。

我没忍心说出口，“妈妈你觉得你正常吗？到底是谁不正常？！”

然后听到妈开房间门，过了一会又听到她房间门锁咬合的声音。我悬着的心落下来了。

“我问他，他一直没回我，我觉得他心里没我。”这是一个妈妈对女儿的独白。

如果你只是性产物

爸妈从我有记忆起就分房睡，我早就习惯了。妈前年因病住院接受手术时，医生格外问了妈的精神状况，我知道潜台词，我说只是过度紧张。手术后妈一直怀疑自己会复发，后来旷课带她去看了，确定痊愈。她还是总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是病人，不能动气，开始格外惜命，从此家里再也没吃过任何刺激性食物，包括牛羊肉。

爸跟妈，他们总是吵架，后来发展成动手，我劝过一次，挨了耳光，跪在地上求爸放过妈。我是想他们离婚的，孩子们一定是跟爸的，但是妈要一半家产，我说那你们随便吧，我不插手了。后来他们吵架抑或是打架，我都充耳不闻，即便主要原因是我躲出去租了公寓，倘或我在现场，应该也不会管了吧。

这两个家长，在孩子面前从没有避讳过什么，他们有什么问题，我都知道。

我抽丝剥茧地聊到这些，一场名存实亡的婚姻，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妈是懦弱的，自私的，或者，是不正常的。我想带她去看医生，看属于她的科室，她应该会疯狂地向我咆哮。

我从小到大没花过妈的一分钱，妈说我爸不要她了她怎么活，她的钱不能动。我问妈，没离婚，为什么我爸不能出门，妈说怕他把钱给别的女人花，我沉默。

时间不早了，夜很静，大概蛐蛐都睡着了。

我同情妈，也同情爸，这同情里没有心疼。

这是当代中国二线城市郊区一个普通家庭的故事。爸跟妈两个人仿佛是一个旧时代的缩影，他们为了延续后代而相亲结婚，之间没有爱情，断然没有。

但是妈想要，一个选错了婚姻寂寞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她渴望爱情，错误偏激的语言和做法一步步推开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心中是没有爱的，他只知道什么是履行责任，我知道他不会离婚。

但是这种捆绑是什么？是挣扎的亲情？是单方面的爱情？是懦弱的妥协？还是对封建的乖顺？

古猿创造性爱之初一定没有想到他们的单纯竟会沿袭如此之久，宝贵的精神文化得到了保留，并不会被时间化为灰烬。大家都是从性行为中被创造的，要走的路却不尽相同。我最近啊，开始相信人有前定，不然各种与生俱来的不幸便不具理由了。

高速发展的，是时代，时代影响的是少数推动时代发展的鲜活思想，思想又是一潭深渊，人类几千万年来都没有随着身体的进化和思想的进步而转换，所以我们歌颂“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爱”这个词含义太大了，能量也太大了，却太难存在了。可以一秒认爱，也可以一秒断情。如黑格尔言“存在即合理”。

我们难以控制山崩和海啸，就像我们难以控制爱或不爱。

家里安静了，今天太平了。

如果你只是性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