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随手从袖管里取出两叠文稿:“这就是我最近编写的《大学章句》和《中庸章句》草稿,特送来向张公请教。”
张弑展开《大学章句》文稿,一页一页地翻着,不觉渐渐攒紧眉头,显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原来朱熹已经把原《大学》结构打乱,重新组合,分出“格物”、“致知”、“修身”、“齐家”等八个条目。并编造了《大学·补传》一篇。于是,张栻反问道:“我读《礼记》中的《大学》都是一古脑写下的,没有经’和‘传’的划分,更未见《补传》一篇,先生这样大刀阔斧地改动和删补,不怕人家议论吗?”
“这……”朱熹被问得直楞着眼,一时竟回答不上。但他朱熹并非等闲之辈,略加思索,神秘地一笑,答道:“现在天下大变,异端邪说日盛,都说我们儒家学说支离破碎,不成休系。为了反驳这些‘非圣灭道’之论,我想把《大学》编成为进学纲目,让今后学者先读《大学》,以定纲领;次读《论语》、《孟子》,以立其根本,再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所以,我不得不把《大学》来一番加工。”
张栻听了几乎跳起来,高兴地赞道:“先生真不愧是群儒之冠,高,就是高!”说时,他又把《大学章句》稿翻了一遍,说:“只是可惜!这本儒家好经典,没有一个作者。”
朱熹被张栻这么一提,顿时皱起眉头。他转而一想,《大学》作者早已无从查考,我不如说是孔子和曾子。这样既可以弥补《大学》无作者的缺陷,又可以提高《大学》的地位。主意已定,他提笔写道:“《经》是孔子的话,曾参口述的;《传》是曾参的话,门人记的。”
“嗯,不错,不错!老兄大有长进。”张栻看后称赞不已。
“哈哈哈,”两人都笑了。
朱熹自从和张试商讨了一番以后,十多年间,他还多次对这四部书进行校阅和修改。现在,他已经六十一岁了,眼看着一生奉行的“存天理,灭人欲”的计划未能实现,于是他打定主意,要把这四部书编在一起,刊印发行,以便让他们的信徒来继承他所未完成的事业。这部书,就是被后来历代统治阶级当作教科书的《四书集注》。
在门徒方壬等夜以继日的操劳之下,《四书集注》很快就刻印出来了。朱熹自以为给朝廷立了一功,决定要在漳州大搞一番祭孔活动,一方面拾高自己的身价,一方面扩大《四书集注》的影响。
这天上午,在漳州府孔庙门前,停着几十辆华丽的车马。庙内,香烟缭绕,吹吹打打。祭台上,端端正正放着一部《四书集注》,两旁还摆着牛、羊等祭品。朱熹拖着枯柴似的身子,恭恭敬敬地在孔像前拜了几拜。接着,便高声朗读“《四书集注》刊成,告先圣祭文”。
正当朱熹眉飞色舞地念到《四书集注》是什么“圣人之道”、“修己治人之方”时,围在孔庙门前看热闹的一群农民,也都纷纷地私下议论开来:
“呸!这些害人虫,居然也有套歪理!”
“什么‘圣人之道’,‘治人之方’?完全是骗人之道,害人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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