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天使》

作者: 阅感沧桑 | 来源:发表于2017-07-25 19:47 被阅读166次
    当灵魂装入空虚,度过诱惑的狂欢夜,迎接无可救药的歇斯底里和寂寞的明天。

    文/阅感沧桑

    韬来自广西偏远乡村,不受农活苦,立志闯粤城。工友们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窝住在公司宿舍里。

    韬的18岁生日,是工友们为他过的,那是他离开父母到这个厂子里过的第一个生日。周末不用加班,能聚在一起狂欢的娱乐节目非常有限,那夜宿舍里他们可劲地喝着廉价的啤酒,庆祝韬已成年。或许喝高了,酒劲带动起躁性,有人提议去KTV唱歌喝酒,顺着叫上几个“天使”陪酒助兴。

    她们如暗夜准时来临,刮风下雨亦不顾,她们尤为年轻,有统一标签:无法拒绝诱惑的美。或浓妆或淡沬,或飘然长裙,或露肤短装。有人或称之为邪恶的“坐台小姐”,或称之为美丽的“暗夜天使”,天使与恶魔或许没有本质之分,有的只是心魔性趣使然。

    工友长时间无法释放的禁锢,只能以饮鸩止渴方式获取,看似是豪爽放荡,骨子却透露着色情,猥琐而虚弱。包厢明暗朦胧,暧昧的幽暗,飘摇着虚空的不真实,或许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真实,只有滑入口袋中的钞票,或多或少捎带着伪善的真实。灯影摇曳,领班大姐(或有人称之为“妈咪”,靓妹是她赚钱的“宝贝”)领来妹子,站队排列,青春艳丽,还透着白条条的,掐得出水的胳膊美腿,尽管包厢内灯光并不怎么耀眼,然每个妹子却是桃眼迷人的微笑,还带着无法抵御的,仿如初恋女神般诱惑。几乎每个工友都叫上妹子,韬来自寒门,未见识过如此光芒四射的浮华景像,表面光芒的妹子竟可如此追逐触拥,唾手可得。

    韬起初不敢正眼瞧着她们,毕竟曾于白日,于街头巷尾,瞧见青春靓丽美女,几乎所遇毒辣蔑视眼光,亦遭遇厉骂之声,警醒嘲讽着他的悲怜自卑。工友们善意提醒着:长大了,花几个痛快钱展示大男人的魅力,享受征服女人的快感,感受女人的温柔母爱。底蕴迸发的野性,刺激地向往着,诱惑撩拨唤醒着,酒精刺激下禁锢的性意识,触发下体无意膨胀的欲望,意愿被牵随着随波逐流。

    花花世界的声色最是难以抗拒的欲望。男人们可以在外面的世界奋力辛苦拼搏着,在这里却极力地表现出宽容与征服,女人们最大热情地挥霍着她的宠爱,扭曲的价值观放纵着自己的品行。

    当灵魂装入空虚,度过诱惑的狂欢夜,迎接无可救药的歇斯底里和寂寞的明天。

    妹子们亦惯性游弋嬉客之中,稚嫩的年龄和令人迷惑的魅力,成熟于胸的昵爱方式,确实是无法拒绝的。大方搂坐工友,或两手紧握,或勾肩搭背,或盘腰抱腿,极为亲昵,仿似早已熟识很久时间。

    韬在灯影虚幻下,挑了怯生生稚嫩好看的芸,工友们一般不会挑选类似芸这样的姑娘的,像那样的姑娘,初涉风尘,不解风情,不足以互动调情,只能是让你规规矩矩地陪着喝酒唱歌,无法自由施展些许过分的动作,而这也并非工友们在此喝着昂贵酒水,捞不着好处得不到舒缓释放的目的。

    芸庆幸遇见韬如此实诚的宾客,整晚包厢呈现“合理的”不堪入目的和谐,粗野夸张的动作,令人面赤耳红。韬安安静静地猫在角落,听着工友们嚎叫般,宣泄淋漓的吼歌,偶尔举杯灌着小酒,至多也仅仅伸出颤抖双手,轻握着芸有着温度的小手,掌心冒汗带动心脏加速着,沸腾着不可名状的炙热情感。

    歌至夜深,二三工友醉拥着临时女友,不回宿舍在外野荡着。韬终于解惑,为何之前工友投以艳羡目光,玩笑嘲讽夜不归宿工友时候,夹带着复杂的感情和口吻,饱含着辛酸,或者还有见不着的伪幸福。

    大城市玩弄风情,必须要有相对宽裕的腰包,而这并非是韬所具备的。芸心疼韬的辛苦赚来的钱,劝说不要再来这儿消费了,毕竟身陷夜场,她知道这儿充斥着伪善的谎言,隐匿了太多的罪恶和贪欲。混杂交织的都是最原始贪婪欲望,遇着了便是恶念,迷惑的都是恶行,收获的必然是乐极生悲的恶果。

    韬真诚地解释着,上班时间不一致,只能晚上才有机会迫切想见着,而晚上的时间芸经常给了客人。如果可以回归正常生活轨道,相约着结婚吧!芸也曾幻化出幸福念头,幻想着未来的幸福,然现实妥协于生活,或许选择很难,或许无从选择。

    芸偶尔邀请韬去过她的住处,是那种合租的简陋环境,这儿暂时是他们的世界,姐妹们会相互自觉地让出空间,让情感暂时绽放让爱宣泄。只是这儿地理位置亦稍偏,韬曾劝过芸,换过一个环境,居住安全些。然租金的价格巨大差异,是芸无法接受的。每个月还必须往家里打钱款,家人都曾骄傲地认为,芸是城里高薪白领,有着体面的工作,况且租住久了,从未遇见什么不安全因素,也已然习惯,习以为常的生活居住习惯,自然被掩盖了,忽略了安全。

    芸那夜被客人缠得很晚,毕竟今晚她已出了三台,独自打着车回家。离家下车被人盯梢着,夺了她的包,芸奋力追赶着,包里有她今晚赚的好几百元,夺包者于幽暗拐角处捅了刀子,扬长而去。捅得不是要害,然鲜血无可抑制地喷涌,芸认出了捅刀者是晚上打赏者,想要报警投医求助,只是手里已然没了手机。在昏暗的巷尾角落,在人们已然熟睡入梦时,又有谁能睁眼看着这一幕,芸失血过多摊死于鲜血之上,如花凋萎。韬是在厂里报纸上看到的,过于失态的反应,工友们始料不及,劝其休息调整状态再恢复上班。

    韬那晚独自在包厢,没有叫小妹,唱了一晚,唱的是郑智化的《堕落天使》。喝了一夜的酒,唱得歇斯底里,喝得烂醉。最后是上班的夜妹子告知工友们帮他付了钱,工友们说,他太认真了,夜场妹子,逢场作戏,何必太过认真,开心就好。韬说:你们不懂!

    当灵魂装入空虚,度过诱惑的狂欢夜,迎接无可救药的歇斯底里和寂寞的明天。

    确实他们不懂,韬也不懂这个世界,原本已和芸商定年底结婚,回到自己原先的老屋,再不回浮生若梦的城市。家乡依然贫瘠,虽然触摸着还是有些伤感,但从未有过的真实。只是韬偶尔在田头唱着《堕落天使》,父辈们觉得音腔怪异,不如本土山歌淳朴,姑娘们却觉得带着诱惑的声音甚是好听,韬苦笑着,泪水任意洗涮着稚嫩的,却已然沧桑的心殇。

    当灵魂装入空虚,度过诱惑的狂欢夜,迎接无可救药的歇斯底里和寂寞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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