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使用任何一个播放软件,当音乐使你厌烦的时候,你可以重新按下开始键,重新开始一段音乐的徜徉。我们否设想,当你所抉择而导致的结果并不是你愿意接受的,我们能否推倒重来?
“张登科,你真好运,你可以走了。”狱警嗤笑着拉着犯人,“真是好运啊,快走吧,出去好好做人。”
犯人被狱警推搡着,去了签字大厅,署名之后,他呼吸着自被抓捕以来六个月都未曾触碰过的自由的空气。他尚未来得及雀跃,颈脖一凉,刑警陈队就抓住他的衣领问责:“怎么你就出来了呢?为什么被窃家的女主人都放过你?”
“我感谢她们”,登科挣脱刑警的禁锢,甩开犯人特有的号码条,扬长而去。
登科离开了监狱所处的市郊,乘坐无需身份资料的大巴车回到了他的老巢。
“一切还好”他对自己说,门上的发丝还在,就连他被捕时挣脱的西装纽扣还躺在几个泥脚印中间,尽管薄薄的灰尘覆盖了他的生活痕迹,但却无疑宣告着这是安全的据点。他推开书房内书架的夹层,里面是他的衣帽间。他用一把火点燃了他从狱中穿戴的衣物,赶走不该有的晦气,重新穿戴整齐,拿起与他南征北战的工具,彻底告别了这个城市。
登科是一个儒雅的盗窃犯,之所以儒雅,是因为他长相儒雅谈吐风趣幽默,即使是在行窃中,他也会注意着仪容和姿态。他甚至不止一次被女主人识破后被留下而春风一度。他盗,也极有道。不贪物品,只要钞票,不贪多少,只求全保。他的技术精湛且口碑极佳,在行业内部可是造就了一个神话。
但这一切都过去了,他无法容忍自己在的失败的地方失败,况且,他早已被盯上——陈队
他拔出钥匙往身后一丢,金属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深埋。
他远去,从东部到中部,一千三百公里的跋涉,摇晃的绿皮车厢,硬座交叉的臭脚,弥漫“香薰”。登科承受着一切,他霸占了洗手池,池壁的胆黄状胃液使他几欲死去。
“什么时候才是头啊”,登科瘫软在闸门前,路过的男女掩鼻逃离他散发的异味,他已经濒临着昏迷,在朦胧和清醒之间,他看到了一双圣洁的手,更是一双皎洁的手帮他拭去了污浊的呕吐物。是谁?登科已经迷糊,只在隐隐绰绰地看到一条绿裙飘过,裙摆的流苏扫过了登科的脸。登科在一刹那间清醒,她——为他拭擦的女人,无疑是他的救赎和缪斯。登科尾随着她下车。
不曾到过的小城,也不曾见过的人。
她就在一处拐角中消失,登科只能问路边的小贩,“你认识她吗?”
“她啊,县上粮所所长的女儿,也是我们县中的老师,刚刚毕业,从大城市回来的呢。”
登科望着她离去的拐角,也沉默在了心中人生航线的拐角中。
她可是一个高尚的人,怎么能用卑贱的身份来玷污她。
重操旧业的心思在一刹那间被打散,但是生计还是要持续。他看到了西南小城快递业的不成熟,同时也是因为希望能通过送快递来接近她。
登科开了一家快递的收发点。
伴随着网络发展的春风,登科的快递点呈指数式爆炸增长,他和心中的缪斯女神也在周围街坊的祝福下冒起了粉红的泡泡。
所长也很赞成勤勉有为的登科接过照顾女儿的责任。
而在千里之外的刑警陈队,也在默默地关注着登科的动向,他一直在怀疑,登科那爆炸式增长的财富,是不是尚未收缴的赃物。陈队决定亲自赶往西南,暗访登科的一切。
当陈队下车时,这个县城都洋溢着喜庆的红艳。他熟手地问街边的小贩买烟,不着痕迹地问“是有什么喜事?”
“还不是快递老板喜事到了,阔气,整个县城都挂红了”,小贩自豪地诉说着。
陈队越发不对劲,他感觉,只有找到登科,才能确定他所有的资产,是不是来自于赃物。
“恭喜,恭喜”大排长队的宾客在一个一个地给这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道贺。
登科眼里含着笑,眼神每每倒影着他所心爱的妻子的身影。婆娑的眼睛,迷霎了男子坚强的心,正是妻子为登科拭去泪珠时。登科听到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回忆中的拷问式的分贝。
“登科,新婚快乐”陈队的警服笔挺,冰冷的语言丝毫不像祝贺的贺词。
“陈队,请进请进”登科虽然心中有异,但是多年来的经验让他脸上波澜不惊。
“这是?”温柔的她在今日成了他的妻子,他就有必要保全她。他也不愿意,让他的妻子,背上一个偷盗犯妻子的名头。“这是我的好友,陈队。他不远千里,来祝福我们。”登科只能胡诌着他和陈队水火不容的关系是蜜里的糖一样粘稠。
“那样?我们可是要好好招待”,妻子的话语更是让登科的心理充满悲愤,好好的幸福,似乎,在下一秒就会被戳破。
“我先进去,登科,你要好好迎客,不要累着弟妹”,陈队的话放缓了,自己踱步进去,慢悠悠的公府步,好似胜券在握,好不威风。
登科面对喜庆的宾客,到了嘴边的话又不由得吞了回去。
“我,我...”,身边的妻子觉察到他的不对劲。
“登科,你不舒服吗?休息一下吧,我还可以坚持”,善解人意的妻子的关怀,让原本就已经烦躁的心思更加痛苦。
“我,我...”,登科还是欲言又止,始终没有办法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口。
“我知道你有心事,陈队来的时候你就一直走神了,你说不出口,你就不要说了,我相信你。”,妻子的宽慰更是让登科苦不堪言。
正当登科鼓足勇气,想要交代那耻辱的过往。
“救命,救命啊”,尖锐的呼救声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作为婚宴的主角,登科自觉有必要去处理紧急的状况。刚好,也能岔开这令人沉默的话题。
“怎么回事?”登科看着围观在厨房冷库的人们。
“小孩进去了,钥匙断在锁口,打不开”,一个围观的男士冷漠地看着那名母亲的哭嚎,可是却无动于衷地干干站着。
“报警了吗?”登科问着在冷库外哭嚎的母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宝贝在里面,你帮帮我,帮帮我...”,在人群中被孤立的母亲只能抓住最后的一根自愿漂浮来的稻草——自身难保的登科。
“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警察来了他们能解决。”登科本能地想逃避,他不想使用过往的手段,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面对过往。
“登科,你能帮他们吗?”妻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又不知道在什么抚上了他的肩。
登科高傲的头颅逐渐沉下,像是一个自愿沉溺于水下的自杀者。
“好,我帮他们,你先出去等我,很快就好。”登科轻轻地对妻子说,在她走之前,登科偷偷地取下了妻子发髻上的一个别针。
登科也不顾在冷漠中围观的好事者,径直地掰开别针,只不过轻轻两三下,冷库的门就开了。
发狂的母亲抱起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孩。
但是,登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在开门之后就跑出外场,他知道,她还在等着他。
“登科,我再次祝福你,百年好合”,匆匆之间,陈队的祝福飘然而来,登科又惊又喜。
“好好做人,我今天就是来喝你们的喜酒。”陈队不再纠缠登科,反而以登科的伴郎自居。
婚礼如常,尽管有着这惊险的插曲,但是却恰恰增添了这场婚礼的魅力。
登科重新找到了他生命的信仰,就如是在新的开局里打了一手好牌。
重新按下了开始键。
Merolt
2017.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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