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国刚：如何避免“塔西佗陷阱”

近年来越来越被关注的“塔西佗陷阱”，主要是关于政府公信力问题。一旦政府（或机构）的社会公信力丧失，那么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会被认为是在说谎话，做坏事。

那么，如何避免“塔西佗陷阱”呢？应该说这是一项系统工程，牵涉面很大，在此仅就以下几个方面谈谈自己的看法。

一是政府从“大政府”转向“小政府”，从全能型政府转向服务型政府，从既当裁判又做运动员转向尽可能只做裁判。如果政府的触角太广，涉入太深，难免与民争利，惹上是非，民怨就会指向政府。因此，需要从各种庞杂琐碎的、利益相争的事务中抽身而出，制定好各种规则，做一个监管者、仲裁者和规则秩序的维护者。

二是从“宣传”转向“传播”。宣传难免遮遮掩掩，避重就轻，事实真相难以大白。但是，在这个网络社会，宣传很难奏效。“柏拉图洞穴比喻”指的是一群生活在洞穴中的人，处于完全封闭的状况，只能见到墙上的影子，从而会把影子看成是真实的。但是现实社会中，很难营造这样的洞穴。朝鲜貌似如此，一是极度封闭，二是全面高压，这样的国家才会有效，即便如此，每年都会有些脱北者出现。世界上像朝鲜这样的国家是非常少的，很难做到完全封闭和持续高压。借助各种力量的“宣传”，表面上看起来大家都服了，但是口服未必心服，只有通过多维的“传播”活动，公布事实真相，才能做到心服口服。

（古城，摄影：厉国刚）

三是网评员的角色从“水军”转向“思辨者”。保留一定数量的网评员，未尝不可，但是不应该像水军那样盲目跟帖，发表一些立场太过鲜明，说服力很差的言论。由于网评员的素质不是很高，这些言论可能适得其反，加剧民众对政府的抵触心理和不信任感。网评员应当以一个思辨者的形象出现，参与理性的讨论，提出自己的观点，所谓真理越辩越明，不必害怕争论。当然这里首先需要有真正追求真理的意愿。

四是从“舆论引导”转向“舆论疏导”。一贯来的围堵封禁的舆论引导做法，由于不透明、不公开，会让人怀疑存在见不得光的勾当。舆论疏导，改“堵”为“疏” ，采取公开透明的做法，允许大家理性地发表意见。可以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对那些涉嫌诽谤、恶意谣言等言论做一定限度的、界定明确的、可以参照执行的规定，除了法律规定之外的，就应该允许大家说。

五是司法公正。很多问题由于司法存在不公而引发，从而可能会将矛头指向政府，认为其缺乏公信力。司法如何才能更加公正？为此，制度需要完善，媒体应当监督，民众能够参与，反腐还得继续。

六是构建一个追求公平正义的社会。在经济得到大发展之后，社会的公平正义显得非常迫切。只有普通的民众能够感受到公平正义的存在，对政府的信任才能重新形成。

“塔西佗陷阱”最好的解药在于公开透明，敢于面对事实真相，采取诚恳负责的态度，勇于承认错误，不管这是过去的错，还是现在的错，都不回避问题，不逃避责任，这样政府才有信用，才有社会的文明和进步。

最后说明一下，这只是一篇基于可能并不存在的某些前提，做了些学理分析，提出一些建设性看法的文章而已。还是那句话：其实，“贫穷”早已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厉国刚 博士、副教授，“微观大道”公众号原创作品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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