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肖筱，这是一篇我不能自已的文。

在文中，我写道，我是如此想念你。

肖筱，也许小陌反诘的对，我并不是爱你。我只是在极力填补生命中固有的缺失。

我何从辩解？

我还依旧嫉妒你，肖筱。因为你获得的感情比我更为丰盛，却犹处之淡然。我对人对事桀骜剧烈，需索无度，也许下场终究凄惨。

但，肖筱，我的答案是，我爱你，就如同爱另一个自己。

肖筱，写完下面这么多，我在天长地久间逼近幻觉。困意的寒冷似乎破碎开来。又是凌晨了。

而此刻，我什么都不关心，我只想你。

一.燕歌赵舞

肖筱，在我写着这些时，凛冽的秋雨已然来临，天幕下是霗霭氤氲的街，人，景。

天气终是渐渐冷了。

煮了一壶咖啡，我便整日坐在阳台上，整个下午，饮得漫无边际。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柳永在词中这样写。你看，我如此眷恋这里，喧嚣中的安静大城，看淡一场场幕雨云烟，不愿离弃。

我每日凌晨，点一盏小灯，敲一段不知所谓的文字，待到有了些积蓄，便攒成一篇，投给认识的杂志，付的价钱足够我买一个星期的咖啡。很多人说，在上海这个无欲不欢的城市就不应该做这些无谓且无知的事情，却不知，这样简单的事，能使人内心日渐丰盈，澄澈如秋水。

是谁说的，得失间，我们往往盲目，且不自知。

肖筱，你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在别人眼中，我是孤独得与世隔绝的哑巴。很长时间，我也不看电视电影。那些被人们炒作得沸沸扬扬的悲欢离合，肥皂视剧，以及里面的摩擦疏离、联合对立，与我们的真实生活似乎并无关联。

人们过分看重自身得失，利益牵连，沉溺其中，不能自拔。这并非我愿意留心的。

或许，肖筱，我们会逐渐淡漠下来，对这个世界变得毫无野心。

二.伊何底止

肖筱，我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在我读信时，天渐渐黑了，阳台的灯光晦暗不明，可我却看着信里充斥着故人纠缠、离别、回味的味道。

昨日夜晚，我做了个繁复冗长的梦。梦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你。我回到了我当初求学的城市，记得四年里，最爱去看武大的樱园，然后在后院小路上，路过那些老房子，那些裱糊着旧报纸的墙，雕花木窗，那个时候的樱花隔着墙纷纷飘落，香染衣襟。可不见那个给我写信的好友，肖筱，你知道，她曾是我喜欢的人。

可我，低着头沿着长廊一路走，居然想起你的名字，抬头间，只见路尽头飘舞的裙裾......可无论怎样都难以靠近，距离始终横亘在那里。

直到，直到一切景象模糊不清，我从夜里醒来，自己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一夜无眠。

然后，撑起身来，捧了一杯开水。凌晨两点，上海的夜色依然繁华，各色彩灯铺展得一望无垠。看久了，便开始有荒凉的错觉。肖筱，你知道吗，有时候真感觉上海这座城市如此坚硬疏离，像无法停止运转的巨大机器，我置身其中，不能辨明。

待到清晨快要昏昏睡去的时候，才觉出，我竟似坐在了很久前的那个阳光前，时光凝滞，早不是当时景象，风雨飘摇、灯火昏黄。

三.袅袅婷婷

肖筱，还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说你从小便是执拗坚韧，义无返顾的女子。其实，如你所知，一切繁华最终都会凋零，如同冰冷尘埃，我们勿须执著太深。

你曾开玩笑似的说，但凡是内心深处有繁花绽放的人，从容开落，自知自持，无人领略。因了这美，也便日趋寂寞，再难动心动情。

可，这篇文里，我要对你提到一个人。她，叫关缇。

最初认识她时，是三年前的秋日，暮色温暖芬芳。她坐在曲形的长椅上，间杂光线阴影，寂静无垠。我一瞥之间为之驻足，我只道是一明玉知己，色泽柔和，温润如初。

肖筱，我若是知道，这样的相遇对我来说一场亏欠，错误太多，需要用很长时间来与之甄选、纠正。

后来，我们渐渐熟络。时至现在，她周末必来我蜗居的地方看我。有时聊天，更多的是陪我看书。她并不是书虫，于是我们往往会从《中庸》谈到《瑞丽》，从秦可卿扯到布兰妮......可能我已太长时间不和别人进行长久的交流，表达力逐渐下降，一词一句常常也斟酌很久。但她会滔滔不绝的讲给我听。大多如此，度过一个个想念着你的黄昏。

偶尔，我看到她的日志。是用水墨勾勒点染的小朵小朵的纹理。开到荼縻，无人观赏，兴意阑珊，幽默里不失女儿小性。肖筱，她是待人温和的女子，但却选错了人。

不过近来很好，她要我约定做她一辈子挚友。还告诉我说，她已经遇见一个在每个清风疏朗的早晨都能陪她跑步的人。

人生当欣慰如此。

四.爱之欲其生

肖筱，我一直当你是从古诗中走出来的仙子，无关烟火，遗世独立。所以，我一直以为只有你才能够看尽人间繁华凋零，不离不弃。

也许我错了，肖筱，往事早就散落了天涯。

可，不必担心我。我还在那家稳定的公司工作，生活得秩序井然。每日早上七点起，摸索一段时间，从楼下乘公交过去，花费一个多小时。站在公车上，不挤的时候可以看尽窗外风景，渐渐笑意萌生，一阵恍惚，竟不知身在何处。

肖筱，你是否真是失足尘世，满掌烟火？

但，这无足紧要。得知彼此安定，就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