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自然知道沈宝儿今日没有受到刁难,自然也是听说了楚凄维护沈宝儿面子的事,恐怕这事也传到了太后耳中。无论怎样,也不管楚凄安了什么心思,只要是对他的宝儿好的,那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宝儿,那药苦得厉害,以后就别喝了吧!”
容景犹豫了好一会,这才鼓起勇气缓缓说出,手心似是紧张的出了汗。果不其然,沈宝儿的脸色瞬间便有些僵硬了,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掩去眼中的辛酸。
“我想同怀昔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沈宝儿不过是东宫里一个小小的侍女,被爹娘卖了进来,后来她的爹娘死了,小小年纪遇上了容景。后来容景力排众议求了现今的太后这才纳了沈宝儿为侧妃,只此,容景的身边没有其它女人。这事当时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沈宝儿有了身孕,这是容景的第一个孩子,可惜在刺客闯入时,沈宝儿义无反顾为容景挡了一剑,那个孩子,便这样落了。
自那以后,沈宝儿的身子必须用药调理,沈宝儿遗憾那个孩子,无法走出,一心想要有个属于她和容景的孩子,可是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济于事,大夫说这是当初剑伤流产落的毛病。可是,沈宝儿却是不死心,每日都要喝那苦得发颤的药。
容景牵扯着苦涩的嘴角却不知该如何去抚慰眼前的女子,只能轻轻抬手拭去她眼角落下的泪。容景想起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可惜,当时容景在殿外听着沈宝儿的嘶叫一声高过一声,那嬷嬷端出的一盆盆鲜红的血水,让人触目惊心。
那个孩子,那个容景与沈宝儿满怀期翼的孩子,那个充满了她和他的期待的孩子,在那个夜晚终是无声地掉了。
容景每每想于此,心中便是没由来的一阵阵的撕痛,如同心如刀绞。
容景红着眼,强忍着泪水,心疼地一把将沈宝儿搂入怀中,此时无言,只剩悲戚。一代帝王,一朝贵妃,如孩子一般哭成了这个样子。
楚凄的相助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于情于理容景都回去凤唳宫,若是以后……
“选妃那日,宝儿的事算朕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容景看着面前毫无波澜的楚凄,这才细细打量了她来,她长的虽不如沈宝儿,但是或许是因为自小从世家贵族里堆出的气质倒是让人无法忽略。
容景是知道楚凄的,但是大婚前两人从未有过交集,即便是见了面,也不过是行个礼,点头之交罢了。或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先帝竟然将楚凄立为了皇后。
“看陛下的意思,今日臣妾与陛下该会达成共识了!”
楚凄的似有所问,倒是让容景心中不有生出一分打量,等待着楚凄的下文。楚凄自然也不是拐弯抹角之人,于是选择开门见山才是最好的归途。
“陛下也知晓选妃当日,姜家女便敢如此不把宝贵妃放在眼里,若是日后,恐怕宝贵妃在宫里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臣妾愿意护住宝贵妃!”
“你有什么条件!”
楚凄若是能够护着沈宝儿,那么依楚国公府在朝中的威望与权势,沈宝儿便不会太受姜娆的欺负。只要对沈宝儿好的,容景总是愿意松口,但楚凄的开门见山,容景也早就料到了楚凄另有所求,毕竟无论是沈宝儿与她,还是他与楚凄,不过都是利益上的冲突罢了。
“臣妾想要陛下保证,有生之年保楚家无虞!”
容景听楚凄如此条件倒也没有感到惊讶,像楚凄这样的人在乎恐怕只有那生她养她的楚家。
“楚家历来忠于每一朝的君王,无论怎样都不会偏帮着谁,始终保持中立。虽楚家有威望,但是朝廷风云诡谲,陛下在前朝定能保楚家无虞,臣妾在后宫也定会拼尽全力护住沈妹妹!”
楚凄看着容景似有所惑的眼神连忙接着解释道,似是带着一丝急切。
楚国公与姜太尉势均力敌,或者说楚国公更有威望一些,如此一来,只要楚凄出手,姜娆等人便不敢太过放肆。容景也想护住沈宝儿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君王,有些事终难出面,也会为世人所诟病。若是楚家出面,那就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容景没有犹豫。
“好,朕答应你,朕保护楚家,你护住宝儿!”
“如今你贵为皇后,你就不想……”
楚凄挑眉看了容景一眼,嘴角上扬一抹冷笑,似是所有的答案都在无言中。
“臣妾说句不敬的话,日后无论谁的孩子登位,臣妾都是嫡亲太后,对于楚家来说,这已经够了,臣妾不奢求太多!”
谁也不知道为何先帝驾崩时会留下册封楚凄为后的圣旨,但是既是如此作为臣子只能接受。
容景见如此坦然大方的楚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容景突然想起以前京城中的一些传言。
楚凄是楚家女,京城第一贵女,求亲之人数不胜数,可是楚国公却未将爱女许配,直至及笄也没有定下。听闻,楚凄身边有一侍卫叶筝,是楚国公亲自留在楚凄身边的,叶筝自幼以保护楚凄为重任,两人一同长大,青梅竹马,形影不离,这其中的事情只有楚凄和叶筝二人才知晓个清楚。
京城议论纷纷,楚国公却依旧力挺女儿,倒让众人无法言责,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后来听说那叶筝突然之间便消失了,在楚凄及笄后半年叶筝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不见踪影,楚家的人对外也没有解释。
从那以后,楚凄的身边便没有了侍卫。有人传,是楚国公秘密处决了叶筝,怕影响了楚凄的声誉,也有人说叶筝入了江湖门派,总之众说纷纭,不知哪个是真。再后来,楚凄便被先帝的一道圣旨入宫做了皇后。
“你是要为别人守身如玉吗?”
楚凄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容景从她的眼中看到那一抹坚定,看来那个叫叶筝的侍卫是深深印在了楚凄的心里。
楚凄勾唇,看不出半分喜怒,“陛下的心中只有沈妹妹,臣妾的心中也只有叶筝。”
楚凄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喜欢的人她会坚定地告诉所有人,只是再坚强的楚凄遇上了叶筝的事,心中还是抽痛了。
“即便没有先帝的那道懿旨,我也早已决定青丝长伴古佛,终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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