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雄

作者: 懒懒狮 | 来源:发表于2019-05-18 18:31 被阅读7次

                      (一)

    这是x病毒爆发的第十个年头。

    城市上方一如既往的满布阴霾,人心上亦是。

    x病毒的爆发太过突然,以至于人类尚未回过神,便已全部沦陷。到处断壁残垣,街道上随处可见面目狰狞,形状诡异的尸体,也不知道死前有没有变成丧尸。对,就是丧尸。x病毒的感染者会迅速变成丧尸,而后又成为新的病毒携带者。人类拍摄了那么多关于丧尸的影视作品,却未能预料到某天它真会像神的责罚一般那么突兀的降临到人类头上吧。

    至于x病毒的来源,也是众说纷坛。有人猜测是军方研究出的生化武器却意外失控,也有人猜测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还有人猜测是与外星人入侵有关,所有猜测的证据不外乎来自他们很久以前从电影屏幕上看到的电影情节。而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无从得知,也没有人有精力去探究。毕竟大多数人仅仅是想在这末世中生活下去,便不得不竭尽全力,应付着每时每刻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危险有些来自丧尸,但更多是来自人类“同胞”。

    我叫林歌,在这宛如末日的世界生存多年,见惯了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后开始选择一个人生活。本来应当是独木难支的处境,但好在上天对我有所眷顾。

    末世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度过,至少现在是这样。我在这个小区找到一家比较偏僻的超市,没有被“光顾”的痕迹,这比以前彩票中奖还更难得。于是我便居住在这里,独自居住,不用与人交流,也就无需与人起争执。我生活还算惬意,而且据我观察,最近丧尸的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少,反倒是人类频繁出没。人类苦苦支撑良久,好像终于等到胜利的天平倒向他们了。

    唯一不像恐怖电影那样老套的是——丧尸也会死的,虽然他们本身也不算活着。这些年来,人类越来越少,丧尸找不到食物,就开始互食。直到后来,连互食的伙伴也越来越少了,便开始有丧尸“死”。说来还真是讽刺,人类的想象丧尸的死亡方式往往是被人类杀死,但现实却往往是丧尸也逃不出自然规律。

                                  (二)

    少许阳光挤进被阴霾牢牢包裹的城市,迫不及待的落到如逢甘露的人脸上。

    今天也是平静的一天,而且天气也好了起来。我边这么想边进行着例行探测。说来奇怪,群居的人可以窝在住所,但独居者却需要时常检查周围是否有危险。

    正当我快要完成每天的固定任务时,却隐约听到前方传来喧嚣声。

    警惕心的驱使下,我悄悄靠了过去。

    几个男人正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什么,旁边趴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还有一个约莫七八岁大小正在嚎啕大哭的孩子,这幅光景很容易便让人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却不打算有所作为。这种事并不算少见,这世道也是没办法讲道理的。我并没有当英雄的兴趣,当英雄的往往没有好下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没离开也只是想知道他们来自哪里,是不是附近还有着我未曾知道的人类组织。

    “大哥,我们把这个婊子偷偷带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其中一个面目饥黄的削瘦男子有些担心的对另一个体型稍壮的男子说。

    “能出什么事,这里离兴茂大厦有好几公里远呢,不会有人发现的,别这么大惊小怪,看着就讨厌。”稍壮的男子不以为意的说。兴茂大厦,我默默记下这个地方。

    “那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个小孩也带出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傻啊,不把他带出来到时他向姓王的告状怎么办。把他带出来就没人会关注这婆娘的死活了。这种世道逃出几个受不来那种生活的女人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

    “对对,大哥就是聪明,说起来都怪那姓王的,非要弄什么规章制度。哥几个在外面拼死拼活,回来找几个女人享受享受怎么了,还非要我们用食物来换,说什么等价交换,啊呸!”削瘦男子边说变吐了一口痰。

    “哼,我们在外面冒着生命危险带东西回来,他却总对我们呼三道四,指手画脚的。总有一天老子会搞死他的!”领头的壮男子面露狰狞。

    我不再有兴趣听下去,得到想要的信息后,我已经准备离开了,但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却打断了我的行动。

    “老大,好像有人,在那边。”他们中个眼尖的居然发现了我。

    “那边的人,给我出来!”看着他们朝我隐藏的地方步步紧逼,我无奈只能主动现身。

    “各位大哥,行个方便可好。我并没有管闲事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我这就离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奇怪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们显然没有认同我的回答,不过也不想多生是非。领头的满脸不耐烦的对我挥挥手示意我滚蛋,但其中那个削瘦男子却死死地盯着我,随即在领头男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站住!你现在不准走了。”领头男子态度突变,恶狠狠地好像看猎物一般看着我。

    “这位大哥,我已经说过我没有插手的意思,之前鲁莽坏了你们的雅兴,但真的不是故意的,就饶了我吧。”我有些疑惑,语气上也装作更软一些。

    “走可以,但我们想去你那里作客,你应该不会拒绝吧。”领头男子好像吃定了我,语气也变得戏谑了起来。

    再联系起削瘦男子的眼神,我也就明白我的问题所在——我太健康了。而在这种世道,健康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眼看他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包围过来,我也知道多说无益了,缓缓将手伸向腰间。

    “砰!砰!砰!”。精准的将他们爆头后,我收起了枪,不带什么感情色彩。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他们还没来得及露出惊恐的表情,便被我这个“小绵羊”杀死。我只是不想浪费子弹,但实际上,杀人类和杀丧尸,在我心里已经没什么区别。或者说,人类和丧尸在我心里也已经没什么区别。我是很少用枪的,因为枪声很容易引来丧尸,但现在倒是是无所谓,反正也没怎么见到丧尸了。独自生存的人,总是不得不准备的更多。

    我转身要走,已经没什么停留的必要了。

    “等等。”是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发出的声音,微弱如丝。我没有停下,但脚步却不自然的迟缓了些。

    “等等!求求你了!”那女子突然发出竭力的喊声,带上哭腔,这份歇斯底里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这次,我停了下来。我回身走了过去,蹲下来端详着她,我想知道这个弱小无助的女人哪来的魔力让我无法对她的声音无动于衷。

    她就这么趴在那里,满身狼藉,而那个孩子则伏在女子身上,手臂张开像是要护住她,即便已经昏倒了。人是会哭到昏厥的,这也是我这几年才知道的事。

    “能请您带这个孩子走吗?”女子的声音又变回有气无力的状态,只是哀求的神色都快从眼中溢出。

    “我可以给你带些食物。”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请您带他走吧。”她像是没听到我的话。

    “我可以给你带些医疗品,应该治的好,毕竟没什么致命伤。”

    “你带他走吧,求你了!”她仍然固执地重复请求。

    不过我没兴趣出演糜夫人托付阿斗的剧码,我也不是忠义两全的赵子龙。我已经说了,英雄没有好下场的。

    “你自己照顾他,我很快回来。”

    我决定回去带些食物和药物给她,最多再送她回那个人类组织的营地。这次我没再等她开口就离开了,我已经不能再面对她的眼光了。

    当我再次返回的时候,却见到了我一辈子难忘的场景。

    女人静静躺着,一把不知何来的匕首直直立在她的腹部,血花开得妖艳,削瘦的脸蛋上却是解脱的安详。

    她就这么死了,她是想告诉我这算致命伤吗?我这么想着,还是带走了孩子。

    我把她火葬了,至少应该为她保留作为人类最后的尊严。

    直到后来我都一直在想,她生前活得仓促疲惫,死的时候也那么让人猝不及防。那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底是那群男人,还是。。。。。。。。我?

    (三)

    x病毒爆发的第十一个年头,我有了一个累赘。

    准确的说,我收留了一个孩子。孩子很懂事,没有我想象中的吵闹,应该是害怕我因此恼怒。他应该是很悲伤的,但却藏的小心翼翼,也只有深夜轻微的啜泣声才将孩子的心露出些许。

    我没有问过他的名字,,也没告诉他我的名字,我想或许一声“喂”更能体现我们之间的关系。与我而言,除了多出一份食物,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很喜欢看书,我外出时也会偶尔给他带些书回来,他也总会在这时对我说声“谢谢”,语气礼貌而生疏,接着就又抱着书默默坐回角落。他很聪明,知道我不喜欢有人打搅我的生活,总会竭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尽管他大可不必如此。我们的关系就是如此奇怪,我愿意收留他,但又不愿与他交流。不管如何,日子又一日复一日的重新在平静中流淌着。

    最近我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我外出时遇到人类的次数已经比丧尸多了,甚至很多人类都已经大胆的走出街头了。就算零星冒出几头丧尸,也在与人类数量的巨大差距中迅速被消灭。

    丧尸群体已经被自然法则消灭了吗?我这么想着,却隐约有些不安,丧尸的消失的速度比原本我预料的快的多。

    丧尸的消失给了人类组织巨大的鼓舞,认为人类的劫难已经过去了,该开始建立新的秩序来恢复人类往日的繁华。想重新建立人类社会就必须有一个强而有力的领袖领导,但各个组织的领袖都是从危难中挺了过来的,各有各有傲气,自然谁也不服谁。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资源此刻就显得更加珍贵了,毕竟有资源才会聚集到更多的人手,于是各人类组织便又因为匮乏的资源开始摩擦不断。人类就是这样,一旦嗅到安逸的气息,并会迫不及待的开始争权夺势,即便还未尘埃落定,唯恐慢人一步。

    我没有想过要与他们有什么牵扯,也不想介入到他们的斗争中,说实话,我已经厌恶了和人类打交道。但命运这种东西是琢磨不透的,麻烦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即便这个超市位置隐蔽,但在外界不断扩充人手的寻找下还是被发现了。一开始是只有两个人,我很容易就教训了他们,但也清楚更多麻烦很快便会接踵而来。如我所料,这次来了约莫十多人。领头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虎目顾盼,西装革履,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显得很有派头。他们气势汹汹而来,我却有点想笑。

    我大方将他们迎了进来,没有反抗的意思,反正就算击退了还会源源不断的来人,我只是想和领头的人谈谈。

    “我姓王,你可以叫我王先生,我们的来意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可能我的顺从让他有些意外,他的语气也稍微柔和,但还是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恩,我已经清楚了。”

    “那你是同意把这个地方让给我们了吧。”

    “对。”我安耐住心中的烦躁,我讨厌跟这种人打交道。

    “但。。。。。。。。。。”那个孩子也过来和我站在一起,听到我的回答显得有些着急,想说些什么但被我制止了。

    “很好。”王先生语气里带着欣喜,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和那个孩子,试探地说:“你的实力很不错,我们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要不要加入我们?你加入我们的话,你会直接得到更高的地位,还有。。。。。。。。”

    我的回答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好。”我不卑不亢地应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自己要求加入与被人邀请的待遇总是不同的。

    “你很明智,远比你看起来的更加理智,我还以为你会。。。。。。。。”他看起来有点惊讶,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说:“算了,以后大家就是伙伴了,以前你教训我的人的事也一笔勾销了。只要你真心帮我,我自然不亏待你。”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想我这样独居久的人身上总会带着些孤僻的气质,这样的人是不会简单妥协的,他没想错,我有很多办法能对付他们,再不济也能够鱼死网破。

    我能做到,但我有所顾忌。我心里这么想着,偏头看了看孩子。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没有任何交流,但天天生活在一起,还是没办法做到毫不在意,也正好借此机会安置好他。

    我们跟他们住进兴茂大厦,楼里遇到的人都会与他打招呼,热情并且笑容洋溢,语气中带着尊重,看得出他颇得民心。我们被安置在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房间不小,也很干净,对我这种刚入组织的新人来说算是很好的待遇了。转了一圈我心底也大概清楚这个组织的情况了,应该有五六十人,都分派好了工作,各司其职,算是个中等大小的组织了,妇孺占了半数,其余皆青壮男子,没有老人。

    这里的生活很方便,每天都会有人准备好食物,甚至还有热水能用来洗澡。我虽然不缺饮用水,但用水洗澡对我来说还是一种奢侈,而我付出的仅仅是每周几次的义务外出。可能因为我献出了“礼物”,还是老大亲自邀请的人才,众人对我还算尊重。这里的生活虽好,但我还是更习惯独自生活。

    我开始教那个孩子格斗技巧,教他急救知识,教他使用枪械,还有对付丧尸的注意事项,即便我不知道日后还用不用得上。

    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与教导中,他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亲近,俨然把我当做最信任的人,有时甚至会对我撒娇,也就只有这时我才会想起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他的悲伤的时候也越来越少,或许我已经弥补了他心里缺失的那部分。这种变化不仅没让我安心,反倒让我有些害怕起来。我甚至不敢问他的过去,他的名字,他的父母,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他的母亲,反倒是他常常问我的过往,有些我不愿意回答的便会装作恼怒或者干脆不说话了。我不能让自己与他牵扯太深,我。。。。。。。。我是终究要离开的。

    我并没有放弃过要离开独自生活的念头,这里的生活虽然舒适但总让我不习惯。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好像狼生活在了绵羊的群落。我讨厌王先生伪善的行为,也不喜欢这里的人空洞的笑容。

    三个月后,我认为自己差不多把能教的都教的,也开始着手准备要离开了。本来我应该再等他长大些才走的,但最近我心里隐隐冒出的某些类似亲情的东西让我愈发有些恐慌。我不得不提早离开的时间,尽管这么做有些自私。王先生那边我也已经知会过了,他们应该能把他照顾到长大,毕竟他现在拥有的技术和能力已经不能算是累赘了。

    他是累赘的时候没有抛弃他,反而他渐渐独当一面了却又要离开,我才是最奇怪的那个吧。好在他很聪明,我教的东西总学得很快,有些东西甚至已经做得比我好了。这么想着,我的愧疚才稍稍缓解。

    (四)

    我悄悄走出了大楼,圆月当空,四周静谧的不成样子,唯有偶尔传来的“沙沙”声时断时续的冲击着这份静谧。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准备先到某个地方补给,我是有着秘密的食物储藏的地方,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人。也因为我早有准备,那天才不至于玉石俱焚。

    在前往那个地方的途中,我遇到了一个丧尸,正缓缓的移动着,奇怪的是他看到我也没有对我冲过来。本来想随手解决他的,但注意到他这不寻常的举动后,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心中那份埋藏已久的不安又升了起来。

    我决定找出这份不安的来源,我跟上了这个丧尸。

    跟了大概五公里,眼看丧尸慢慢走入一个地铁站,我停了下来。

    微风轻轻吹过,我的手心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汗。

    我终于明白这份不安的来源了。

    这个丧尸居然是有目的移动,从前的丧尸都是只会在死前的1公里范围内移动,绝不会沿着路朝某个目的地走这么远,这么直接,还这么准确。

    此时我再看向地铁站黑洞洞的入口,就如同某个怪物张开了大嘴,以待猎物而入。

    我应该走的,那里究竟有什么与和我根本没关系,甚至我的脚已经本能的想要逃跑了。但脑海浮出那孩子的脸又让我止住了脚步。

    我只是有些好奇。我这么告诉自己,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摸着墙壁走了进去。地铁站里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而唯一引导我向前走去的便是丧尸移动时发出的“沙沙”

    声。我一边保持自己距离“沙沙”有一段距离,一遍谨慎的摸着黑向前。

    很快,我便感到不妙了,因为“沙沙”声已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了。这便证明前方有着大群的丧尸聚集,我甚至已经清晰的闻到丧尸身上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我想着我差不多该走了,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王先生,然后联合各人类组织歼灭他们。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前方却突然隐隐约约的出现亮光,并且还有一根好像黑乎乎的柱形东西。我又大着胆子的往前移动,意图看清那发出光的东西和柱形物体。

    然而当我真正看清这一切时,冷汗瞬间便爬满了我的后背,那是比周遭黑暗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靠近着光亮的一圈黑压压的全是丧尸,密密麻麻的挤在了一起,而那光正是火光,不是灯火其他什么电子设备,只是非常原始的木头生的火。在光亮的中央竖着黑色柱形物体,居然是用人类的身体堆砌而成的的人柱。而更令人恐惧的是,那人柱上面居然坐着一个丧尸。那个丧尸体型大概是普通丧尸的两倍,正在扫视着下方的丧尸群,像是一位君王,丧尸的君王。

    自然法则居然没消灭他们,还让他们进化出了一位有智慧的丧尸。难道应该被消灭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我这样想着,却突然见到那丧尸正盯着我所在的方位。他是没有眼珠的,空洞的眼眶盯得我发毛。他就这样盯着,像是静止,又像是在思考,我也不敢有所举动再引起他的注意。

    随即他突然吼了一声,所有丧尸便齐刷刷的掉过头来看我,我已经没时间思考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了,身体本能的便动了起来。

    我竭尽全力的往地铁口跑去,调动身体每一处的细胞。人在死亡面前真的能发出极大的潜力,我能感受到我已经甩开后面巨大的尸潮了。很快我便到达地铁口,但后面传来的风声却让我变得更加警惕。

    一只锋利的爪子从我后背袭来,我回身躲避,并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朝他的面门开了两枪。

    “砰砰!”枪声彻底撕裂了街道的平静,却并没有打穿他的头颅。他只是吃痛的退后了几步,警惕的盯着我手中的枪。而我趁着他犹豫的间隙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我清楚再与他僵持下去只怕后面追来的尸潮都能把我吞没。

    我飞快的向前跑却没感受到那个丧尸追上来,等跑到一个我认为相对安全的的距离后,我有些奇怪的回头,却发现他只是站在远处看着我,看了一会就又吼了一声,丧尸们也如同潮水般随着他退回地铁站,好像我已经没有追的必要了。

    很快我就明白他为什么不追了。

    他抓伤了我。

    当冷静下来后疼痛才冲上大脑,刺激着我的神经。他太快了,即便我也应迅速但仍然被他划伤了我的手臂。而且他还拥有智慧,甚至知道我已经造不成威胁了。

    x病毒的发作的速度很快,人被抓伤后变成丧尸只需十分钟。而十分钟根本不足以让我拖着异变的身体回到兴茂大厦。

    我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与其要曝尸街头,还不如静悄悄的死在角落好了。我这样想着,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人在死之前总会不由自主的思考起一生,我也慢慢回顾起我的过去。

    想起遇到那个孩子,居然是我倒霉的开始。

    之前因为顾忌他,丢掉了绝佳的住所。现在又因为他,要丢掉了性命,还真是我的灾星。不过也是我自己多管闲事造成的结果,怪不得别人。

    但说来也奇怪,要说最后的愿望,我还是想再见见他。

    念头及此,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其实我也很累很累了,终于能休息了。

    “你要死了吗?”

    当我正想睡下去的时候,某个声音又把我唤醒。睁开眼便看到那个孩子就站在我面前,神情很悲伤,却没有哭。

    我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死去的世界了,但又想着能最后跟他说说话也很好。直到快死了,我才发现我居然很喜欢与他讲话。

    “是的。我快要死了。”我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接着又把我在地铁站内所见所闻也告诉了他。他点了点头表示会把这些消息传达回去,但还是很专注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的脸死死刻入脑海。

    “还有,你如果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要想着做英雄,活得卑鄙一点也没关系。”我试着给他最后的忠告,但他却抿着嘴没有应答。

    我其实还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以前都不知道,我原来是个这么无趣的人。

    “来,把我杀了吧,我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示意他拿起我的手枪,我教过他如何射击的。

    “我没学会怎么用枪。我要走了,我。。。。。我得快点把消息传回去。”他突然表现的有些慌张,快速离开了房间,离开前又深深的望了我一眼。

    我并没有说穿他的小心思,即便我无比清楚他的枪械技巧和隐蔽功夫学的很好。他的表现总会让我忘却他是一个孩子,但他确实还只是个孩子,让他自己杀死亲近的人未免太残忍了些。

    说到底,这是梦还是真实我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感受到x病毒已经渐渐侵蚀我的大脑,我的思考渐渐停止。

    “他没有哭。”我最后对自己的一句话,有点欣慰,还有点失落。

    (五)

    我叫安宁,安宁的安,安宁的宁。从我懂事开始,世界便是这个样子了。

    我有过父母,但他们死在了一场很普通的丧尸袭击。

    后来一个女人“捡”了我,名字也是她帮我起的,但她没告诉我名字。

    再后来,那个女人也死了,

    一个男人又“捡”了我,并给我食物和水,甚至还会给我带书看。他说他捡我是个意外,他没想到会被那些人发现。我一直都相信他的说法,直到他开始教我怎么更好的隐蔽自己。

    我以前不知道人原来是可以吃饱的,也不知道还有书本这么有趣的东西。捡我走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眼神很坚毅,五官端正,菱角分明,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傲。他看起来很“凶”,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那个女人刚死的时候我很伤心,每天想哭却又不敢,怕惹恼了他就把我扔了。我只能每天晚上偷偷地哭,压低声音的哭。

    但我想他还是发现了,因为每次当我哭过后的第二天他总会出去带些书回来给我。

    随后的日子便是难的可贵平静,我在角落看书,他也做着自己的事情。

    直到好几个月后,这分平静才被几个不速之客打破。

    凭那个男人的身手,很快便打发了他们。但他却没因此感到欣喜,反而眉头皱的很深,看我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后来王先生带人过来了,两个人开始说着什么。然后男人就放弃了这里,甚至带我加入王先生的组织。

    我是认识王先生的,我以前和那个捡我的女人就住在那里。

    他是个坏人,他会强迫楼里的老人外出搜索资源,慢慢的老人们的就越来越少了,他却越来越风光了。

    我告诉过男人这件事,但他却不以为意,只说这很正常。但我看得出他也很讨厌王先生,他每次跟王先生讲话都只有几个字,语气也很冷。

    后来的几个月,他对我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他开始教我格斗技巧,教我该怎么搜索物资,教我怎么用枪,教我怎么隐藏自己。

    他变得迫不及待,好像恨不得把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交给我。

    我们的关系也在天天的教导与被教导中更加亲密。

    我告诉他我的名字,但他却没告诉我名字。

    我后来了解到,越是深切的生活在这个世界,好像就越把名字看的淡薄,他们甚至都不看重自己的性命。

    问他的问题他大部分都会回答,只有他的过去是不能提及的。

    每每我想了解他的过去他便开始沉默,有时甚至装作恼羞成怒的赶我走。但我知道他是假装,他会对别人失望,但我却没见过他对人生过气。还是说,失望的次数多了,连生气都不愿意了。

    最近我察觉他的行为开始有些奇怪,最大的征兆便是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温和了,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关心。我猜想他应该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是偷吃了我的方便面?还是。。。。。。。他要离开我了?

    他以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很讨厌这里,但他想把我留在这里。他不知道的是,我也很讨厌这里,我也想走,跟他一起走。

    后来几天的晚上我都悄悄醒着,暗中观察他有什么异动。

    果然,在某一天,他在我床头放了一封信后就走了,背着包应该是不打算回来了吧。

    他是不要我了吗?还是仍然觉得我是个累赘?明明我都拼命去学习锻炼,我只想快些长大,快些能帮助到他。

    我不应该追上去的,我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但还是忍不住想跟着他。

    楼外,圆月亮极,偶尔吹过的凉风却带着一丝凄冷,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奇怪的是,这种天气应该不冷才对。

    更奇怪的是,那个男人没有解决那个不知从哪冒出的丧尸,反倒开始跟踪它。

    明月之下,他跟着丧尸,而我跟着他。就这样,一尸两人不知走了多远。

    直到那个丧尸走进一个地铁站,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但他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站定了一会居然又跟了进去。

    我没敢再跟下去,那黑洞洞的的入口太过于渗人,我也不知他怎么敢跟了下去。

    我就这样等在外面,约莫二十分钟,却突然听到一阵吼声,然后他从地铁口冲了出来,眉头紧扣,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峻的表情。

    而在他的身后居然出现了一个怪物,一个似人非人体现高大的怪物袭击了他。

    他开枪击退了怪物,并借此间隙逃出更远些。怪物本可以继续追上去,但不知什么原因又退了回去。

    他也消失在了某个角落,我则怀着忐忑的心情又跟了上去。

    他进了一个房间,我犹豫了一会也进去了。进房间后便看见他倚着墙壁而坐,那紧缩的眉头反而因为看到我而舒展了起来。

    他手臂上留着狰狞的抓痕,但他看起来毫不在意,应该说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不敢再去看他,他明明还很年轻啊,可为什么坐着那却有些英雄迟暮的味道。

    他却坦然的看着我,没有责怪我,还招呼我坐过去,跟我讲起了那个怪物的事情。他说丧尸开始进化了,已经出现了有智慧的丧尸,人类的末日并没有结束,才刚刚开始而已。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带着我从没见过的亲近。我只能咬着牙不开口,生怕一张嘴眼泪便会如溃堤洪流。

    他不喜欢我哭。

    他开始像长辈一样告诫我,他微笑着让我不要当英雄,英雄太苦。笑容坦然而平静。

    最后,他把枪给我,让我杀了他。

    我第一次没听他的话,逃一般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我走出房间的瞬间,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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